上月北京大风降温,儿子要我给他做一床新棉被盖盖。他说还是棉被子盖着舒服。
寒冷的冬天,似乎盖上一条厚厚的棉花被,亲肤、熨帖、踏实了,尤其晒过以后带着阳光的味道,睡得都是格外香甜。
我对棉花棉布有着一种天生的喜好。
从前每年我至少做一床新被。
秋凉时买棉花,籽棉弹好按分量卷成卷儿,一般二斤一卷,我妈也管棉花卷叫做棉花瓜儿。挑几米浅色薄花布,浆洗干净,一点点把新棉花在布上抻开、铺平、絮匀,缝好四角,再横竖的引几条线,一床新棉被就做好了。那秋日里拆洗被褥的时候,必是听着戏的时候。
从地库翻出棉花,打开外包里面竟是印着龙凤呈祥红喜字的塑料袋,棉花也是打好被套的棉胎。
这还是三年前兄弟樊亮和旭琴两口子从敦煌寄了一大箱若羌红枣和几袋棉花。骏枣个大多肉,分而食之了。棉花却并没拆包,想等儿子结婚做喜被用。弟妹旭琴也是这样说的,还说他们自己种的甘肃优质棉。《梁书·西北诸戎传》说:“高昌国……多草木,草实如茧,名为白叠子。国人多取织以为布,布甚软白……”这个高昌国就是今天新疆腹地的吐鲁番一带。南北朝时期的这一记载,标志着长絮的棉花开始进入中国境内。但棉花的种植并未完全进入中央王朝的控制范围。直至宋朝,中国人的服装才正式进入棉衣时代。
我小时赶上文革一个尾巴,物资匮乏买东西凭票供应,新里儿新面儿新棉花的棉衣棉被是难得有的一件事。
一般农民自家会种点棉花自己用。我赶上过姥姥家里秋后拾棉花,几个妇女腰上扎个粗布包袱,双手齐动,都看不清是怎么回事儿,只一忽儿的功夫,拾棉花人腰间包袱里的棉花已塞满。一遭下来盛开的白花花的棉花就基本不见了,棉棵上剩下的就是尚未全开的、半咧着嘴儿的棉桃儿了,再过几天棉桃全部张开,里边的棉花吐出来的时候再拾一遍
九十年代初在廊坊周边农村偶尔还能见到棉花地,现在一点见不着了。前年从脱骨寺出来堵车,穿村儿绕行时发现一大片棉花地,腊月里夕阳下,棉花柴在风中别有姿态,我叫停车折了几根带回北京,至今还在书房陶瓶中插着,很美。
我还想起一位叫棉花的博友,她是画家,我们写博的那几年联系颇多,写博文发评论写纸条,仿佛自从有了微信,逐渐都停了博。我再次登录博客找到棉花,发觉她清空了所有博文,只留她个人作品展的海报,背景是她的画,时间停留在2013年12-12-09:30。我很想念棉花,想念一起写博的好友们,想念那段岁月。
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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