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十一月七号，杭州的天气特别异常，真让人疯了，中午居然到了31度，白天要穿短袖，晚上要开空调，也许地球真的变暖了。
说好了早上陪母亲下楼散步，临下楼时，感觉窗外的树叶在沙沙作响，温度忽然临时下降了近10度，看日历惊讶不已，原来转眼间，已又一年立冬。
只消几阵秋风秋雨，空气里便有了萧索的味道。桂花谢了，白茶花开了，恍然才感觉，那么晴好的秋日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漫长的冬季会成为我们如影的伴侣。
母亲换了件淡黄色的中式衬衣，外加一件浅咖啡色马甲，笔挺的灰色裤子配老年旅游鞋，再拿上三姐送的铝合金拐杖，像小孩过节一样下楼散步，这是她每天例行外出的一次运动机会。
今年母亲连续摔倒了两次，虽然现在恢复的还可以，但93岁已是暮年的她因这几次损伤毕竟还是衰老许多，走路明显没有原来那么硬郎，看着她第一次拄着拐杖笨拙走路的背影，我心里一会好笑一会心酸。
记得去年的时候，我们让她外出拄拐杖，她都说她还没老很抵触，经过了一年的今天已是拐杖不离手，真是不服老不行。望着母亲慢慢走路的背影，我无端的暗暗心痛，我不知道在暮年的日子里该怎么的去温暖她呵护她，更担心她一旦失去健康将会怎么。
母亲的世界很小很小，小到谁的生日谁爱吃什么都清清楚楚。 我的世界很大很大，大到俄乌战争巴以争端恒大势大。母亲的世界很小很小，小到她的世界里只有：她的父母，她的兄弟姊妹，她的丈夫，她的儿女，她的孙子孙女，她所牵所挂的一切的一切…….．小到没有她自己而只有一条小小的拐杖。
我常想，在茫茫的大千世界里，每一个人都应该保有一个小小世界，这个小小世界也许是家务、儿女、散步、忧伤、忏悔，甚至休息的地方。母亲现在小小的世界除了我们也许别无它物，或许在风中独自行走时唯一相伴的只有小小的拐杖。
莱辛说过，走得最慢的人，只要他不丧失目标，也比漫无目的徘徊的人走的快。拄拐而行，不在乎走得有多慢，而是你首先要有那一根拐杖，并倚仗它坚持不懈地走下去。母亲一开始不习惯拐杖，现在习惯便笑对生活，从容拄拐而行。
晚年养老已经不是家庭问题，而是一个严峻的社会问题，母亲的老年生活也许一直要与拐杖相伴，老有所养老有所依终于是个问题。立冬的杭州不知还吃不吃饺子，我怀念记忆里立冬时的温州水饺，怀念小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的温暖时光，而母亲却已衰老如影随形，
今日立冬，无雨。天若有情天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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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崇秋2023,11,8立冬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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