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北京时间22时11分,我的体温是摄氏38.5度,从几天以来的趋势判断,大约两小时之后的2020年,度数应该也不会一下子降低。
发烧很难受,这是我从小就懂的一个道理,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石市读高中时,租房子走读,父母过来帮我安顿下又料理了几日生活后就回承德了,结果当晚我就发烧了。额头灼热,胸口积重,但比这更让人窒息的是一种孤独、无助、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虽然我知道彼时在火车上的父母必是极尽惦念,但想到那渐行渐远的绿皮车和渐行渐远的时光,负面的混沌的情绪还是难以自抑。当晚,我爸从中间站下车,连夜赶火车折了回来,他边给我倒热水边说我应该向卫青学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说我知道,就这样又陪伴我一月有余。
从小到大,发烧时父母的照料、朋友的关心、老婆的陪伴数不胜数,为何单单说这一次印象最深呢,我想应当就是关于卫青的这句话给发烧这件事做了一个最鲜明的标记,此后每每发烧,这个声音都会在心底响起,让翻腾的脑海重归安澜。这次发烧也一样,昨晚烧的我心脏突突的,我很担心是不是要带病跨年了,我很担心早生华发的我会不会一夜白头,我很担心前两天咳嗽的我妈要是也发烧了自己得多难受,我也想了很多宽慰自己的话,我想了这是预示着我新年燃爆旺这种搞笑的理由,直到想到了卫青,男子汉,我才慢慢平静。
这次发烧硬挺了三天,挺不住了,今天去看大夫,本想打个针输个液,一蹴而就好起来,结果大夫说没啥可输的,就给我开了二百多的药,说吃药也一样,吃三天不好再去。现在打针输液都这么谨慎了么,记得晓泉赵哲给我煮面那次,我直接去社区卫生院就打了一针啊。好吧,无论如何,我只能接受了我可能不会在2019年的最后一天好起来。于是,这个跨年夜我带着一颗滚烫的心去听大大的新年贺词,用一双充血的眼睛在喧嚣的跨年演唱会之间选择了与各大顶流形象有强烈反差的罗振宇,耳边除了嗡鸣还有时间的朋友中罗胖推出的一个个听起来颇有质感的词汇,却讲述了最普通的道理,仔细想想,好像大大刚刚都说了呀,万众一心加油干,越是艰险越向前嘛。
罗胖大概是群嘲了,不过时间的朋友我还是想看的,不是因为他的水平如何,而是他说想连讲二十年,这很有吸引力,在每年的告别时刻,与老婆一起听听他对这一年泛泛的总结,用略带口音的演讲为这一年做一个标记,当二十年弹指一挥间,我们再回首道阻且长时,这口音又何尝不是一种安慰。特别是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因为发烧,无力再去总结我貌似忙忙碌碌有所收获的2019了,而他像老朋友一样追述过往,填补此刻的空白,特别熨帖。
现在是北京时间23时53分,我的体温我懒得量了,2019年就要过去了,我清醒地知道一个事实,我没法在2019好起来了。当然,我也清醒地知道这个事实的另一层意思,2020就会好的,我相信。
2020年1月1日于微信朋友圈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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