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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以革命的敬礼

致以革命的敬礼

作者: 洛慈济 | 来源:发表于2018-07-21 10:17 被阅读5次
    致以革命的敬礼

    我子女大了,这种事不要讲,x留厂以前多次对我讲,这种事不要讲,不讲没有事的,地点是在我接开水的地方,当时我是答应的,x共给我讲过两次,x讲,你不讲,我就没事,你一讲,事情就大了。宣布x留厂交待以后,他来和我讲过一次。

    我是装配工,平时都住宿舍,x是车间主任,我进来他就挺帮我,他有老婆我也是知道的,我也没有多想,有时候送条毛巾接水,除了有一次,夜里要叫我一道吃饭,被我回报掉了,他说起来蛮便当的,我不大好意思,他说你介不给我面子,我要懊恼的。我想想没办法,就去了。他到的时候饭堂没菜了,大厨认得他,要给他炒两个快的,他不要,提了两斤菜说回去烧小灶,大厨真当给他,有没有两斤不晓得,拿黑袋儿包牢,后来才晓得,是条鱼,他同大厨先说好,留在那里。我说那算了,回去么好了,晚上边上也没东西吃,其实我是有点知道他想叫我同他一道的。

    后来我就去他房里了,不过我没有同他睡觉,领导的条件要好一点,灶头啊有的,然后他就烧了条鱼热了点剩菜,就介吃了。我不好意思白吃吃,就把他衣服洗了,就在我洗的时候,他从后面抱牢我,亲我。我动啊不敢动,然后他手就伸进来了,不晓得怎么回事,我脑子一灵清,突然就把他推开去了,他大概也不好意思,说对不起,实在太喜欢我了。我知道他有家室,我说你有老婆小孩的,乱来要出事情,我不说,你下次也不要来找我了。我看他没反应,就拿东西出去了,还有半脚盆衣服在水池里,碗也没洗。

    后来我去厂里,第二天x就没跟我一道了,平常会来吃中饭的,不过不只我们两个的,所以人家也没多想,我记得他再来找我要到一个礼拜之后,他拎了两袋东西,说给我,是他妈从老家背来的,他在这里当领导,家里人肯定光鲜一点的。我不肯要,他硬塞给我,说法还是老一套,我说介大两包东西,我拿不动的,然后他就帮我搬到宿舍了,之后就走了,我之前都没想问,结果一看里面是干货,x是舟山的,我啊快忘记掉了。第二天我拎了一点回去给他,我说介多我吃不掉的。他是渔民家出来的,好像有那种海货的味道,他说不要紧,这种天气不会坏的,吃在那里好了,慢慢吃。我同他开玩笑,介多海货吃下去,人都要变海货了,他笑笑,然后我们就又熟起来。

    第一次上床要到一月份,在我们宿舍里,我叫他来的,这一点我要说拎清,我叫他来吃晚饭的,他那天又是晚饭没吃。我说要么到我那里对付一下么好了,然后我洗碗,同上次一样,从后面抱我,吻我的嘴,然后我们就去床上了,完事以后他想睡这里,我说不行的,阿黄要回来的,阿黄是我工友,就住在隔壁间的,他说好,又吻我,然后就走了,我那个时候大概是欢喜他的。

    第二次同他发生关系要到第二个月,已经有人在说这个事了,他老婆来厂里过,我刚好上货去了,不在,后面就没见过她,人家说他和他老婆吵了一架,他回家的次数越加少了,只不过一直没离婚,他同我两个人的时候经常说想同我一道的,我应不出,别人啐起来说我夹姘头我受不了。

    但是我们的关系没有疏远开去,还是同以前一样的,之后又上过几次床,要么在我那里,要么在他那里,留宿是没有的所以问题还不是很大,到朱阿根的事情出了以后,事情开始不对了。那天他晚上没来找我,我想么是有什么事情,就一个人先回去了,他招呼也不打一声,我是有点不舒服的,到第二天才晓得,上班去的时候人家同我说的,说是阿根出事情了,被扣了去了。中午x来找我,他说不好意思,昨天忘记掉和我说了,我说不要紧的,我老早忘记掉了,介个回事情啊。x说阿根贪污被扣牢了,他晓得阿根手脚不干净,平常关系撇灵清的,厂长是头啊大了。他同我强调了好几遍他没事的,我当时还是不担心的,不过我们联系比以前少一点了,x说等风头过去就好了。

    结果先是厂长中风了,又是批斗会,厂里一下就乱套了,x是车间主任但是管不牢手下面的工人,老是要搬厂长的,厂长倒了以后他就没办法了,阿黄知道一点我们的事就去革委会反映了,革委会带了人来查我们,我以为是要查我们乱搞的,但是他是黑五类,他是黑五类厂长也是知道的,他们人都是还好的。之后就是我打开水,他来同我讲,他刚刚从革委会那里出来,脸色蛮差的,头发灰蓬蓬的,乱七八糟,澡肯定好几天没洗了,一股油齁气。没有他厂里更加乱,工也不做,老领导一个一个斗过来,连半瘫的老厂长也架出来批,他老婆直接在家里昏过去了,儿子被打的不敢动。我没想到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我身上。

    以前的一个小姐妹,一起在厂里做工的,她来同我讲我要被查了,那个时候人都和疯狗一样了,不管哪个,也不管查不查的出东西,只要被谈了,都是叛徒,是败类。我躲在我阿弟家里不敢出来。我阿弟在空调厂做工,厂里乱归乱,总还是干活的,我是蛮想去的,而且已经半个月没碰到x了。

    结果他们还是来了,我被揪到街上,背脊被杵着,头发剃掉半边,像个疯子一样,推着搡着,胸前挂着大字牌。其实那个时候我反而不是很怕了,好像被斗的人不是我,同我没有关系一样,人家也认不出我来,认得我的人都在我后面的队伍里,x也看不见我这副样子,我有什么好怕的对不对。

    之后,头发长回来一点了,我索性理了短头发,我见到了x,他精神已经完全好了,他晓得我要来的,那个时候人老早不对付他了,革委会定了新厂长,x留厂察看以后,又同我讲,叫我不要讲,我才晓得批我不是因为乱搞男女关系,我很难过,他应该是已经不爱我了。

    但是交代里我还是没讲,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我也还算年轻的那个时候,你们可以看我的档案,也都是真的没有讲,都是说我是右派,是黑五类的。

    最后一次见他,我小孩都已经十多岁了,他快要退休了,也不容易的。他说他对不起我,我说还好,起码还有命在,他带了两袋海货,都是真空包装了,爹妈是老早不在了,他身上的海货味道也没了。

    我说谢谢,叫儿子下来帮我拎拎上去,就没再见过他。

    他是不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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