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香田村距县城10里路。那里是太祖母的娘家。
太祖母是在太公病危时嫁进我家做太公填房的,其实就是照顾病危太公的贴身丫头而己。
太祖母自己无儿无女。太公去世后,太祖母承担了照顾太公后代小孩的义务。
我4岁时父母带哥哥姐姐到上海定居。留下我和太祖母相依为命。在我心中太祖母超过了我所有的血缘之亲,她给了我无私的母爱。太祖母常带我去香田,那里有太祖母的娘家亲戚,他们也是我的至亲,还有那风光秀丽的环境丰富了我童年生活的色彩。
香田是个面临河流的小山村。太祖母娘家的老屋正对河岸。和三都那静谧的河水完全不同,由于落差,香田的河日夜哗哗地发出巨大声响。
香田的河很宽,比上海的苏州河宽多了,河对岸是连绵的山峦,抬头望去一片翠绿,对岸的山和深绿色的水相连。河这边要走上十几级台阶才能到村里。台阶是造在山坡上的。台阶旁的山坡上是成片的竹林。
从小村到河边洗衣要走下十几级石台阶,大人从不让我下去,我只能站在老屋门前远远地望着那奔腾的白色浪花。
一次我发现一根比尺还小的小竹笋,我欲去拔,被太祖母阻止了。第二个星期再去香田,我念念不忘它,一到村口就奔向山坡,却发现小竹笋己长得和我一般高了。第三个星期发现它己己长成一根高高的竹子了,我要抬头才能看见它的顶部呢。
有一次太祖母哥哥的孙子结婚,我代表太祖母去参加婚礼,在香田住了一晚。
那天真是开心哪。白天我和村里的小孩在村道上追逐嘻乐,傍晚到老屋楼上看新娘子。
老屋也是那种沒有天井、没有后堂、沒有木雕的徽派建筑,进门是十几平方客堂,客堂二边二个房间,后面就是厨房了,楼上与楼下大小相同。
我们小孩在楼上新房门口探头向里张望,新郎新娘并排坐在床沿。新娘面容俊秀。那天只有我们小孩在新房门口探头探脑,沒有其他闹新房的人。
新房对面的房间是香田小学胡老师住。香田小学只有一位老师,教室就在老屋门口一小平房中,小平房只有10平方,既做教室,又做老师办公室,几个班级在一个教室中,上一个年级课时,其他年级做功课。
那天与新房里的冷清相反,新房对面胡老师的臥室里热闹非凡。我们小孩也被吸引过去了,只见胡老师的房间墙壁全用雪白的纸糊上,房顶上雪亮的汽油灯,比新郎新娘的房间亮堂多了。
胡老师是一位十八岁的帅小伙,他的房间里挤满了村里的姑娘们,姑娘们嘻嘻哈哈地打闹着。
看了一会,我们几个小孩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于是下楼来到老屋门前玩耍。
天空漆黑,但月亮弯弯,星星闪烁,竹林娑娑,河水哗啦啦,太祖母的嫂嫂坐在门口竹躺椅上,她搂着孙女,我羡慕地看着她们。
虽然香田风景美极了,但我想太祖母了,我想回家了。
然而,香田老屋、老屋门前的小教室、到河边去的石台阶、山坡上的竹林、哗哗的河水、河水掀起的白色浪花、绿色山峦连接着绿色的河水,还有晚上天上弯弯的月亮和闪烁的星星,这一切共同组成香田的秀丽风光,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几十年过去了,pgb和儿子无数次听我唠叨着,他们也都被这一切吸引。凡去婺源,pgb总是主动要求再去看一次香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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