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打来电话的时候,刚好下课了,我正在班里改着作业。他说下雨了,要来接我。
下雨了吗?我出去把手伸向空中,雨丝像花絮,轻轻的,柔柔的,飘到手心里微微地痒。雨是天空的眼泪,这会儿,天空只是难过一点点吧。
我对老公说不要来了,雨很小,没有伞也不要紧的。他还是不放心,但终于还是听了我的话。
放学了,我走在小小的雨中,步伐轻盈。我想着自己真是憨人有憨福,有人暖着有人疼。
我想起村里的那个憨子了。
她五十多岁,高大壮实,总喜欢盯着人看,还傻笑。有时她背着手,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却也听不清讲些什么。她会吸烟,弹烟灰很利索,一边吸鼻子,一边吞云吐雾。
她的丈夫并不憨,哪个镇子逢集便往哪去,卖个狗皮膏药,一集下来有时也能挣个百把几十块钱。
他走动带着他的憨媳妇,有好吃的先尽着她。夏天里,她坐在车皮里香甜地吃着冰棒。一次他买了半只鸡,她一个人啃完了。
暑假里的一天,村子里传来男人的哭喊声:“憨子——憨子——”只见他边跑边抹眼泪,原来憨子跑丢了。村里人都笑话他:“一个憨子还值当当个宝!”他仿佛没听到,还像个小孩似的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忽然远远地有人喊:“憨子在这儿!”他便飞奔而去。
第二天,又见他骑着三轮车,车皮里坐着那个憨子。
这是一个幸福的憨子,因为她的丈夫把自己能给她的,都给了她。
只是,她永远不知道,永远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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