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可可是那种让男人一看就难以自拔的女人。爱上她,似乎就会万劫不复,永不超生。一如城所说,爱上她,只能让我沉沦,沉沦,一直到死。
对于城来说,我似乎连朋友都不是,只是不知道城为什么总喜欢跟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幽幽地讲他和可可的故事。而我也总会很安静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很认真很认真地听。
我喜欢城清澈而略带忧伤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很干净。城讲这些的时候,会淡淡地笑,很轻的那种,仿佛在讲的是与己无关的陌生人的故事。
不知道城的心里是否也会这样的轻描淡写,我很想问他,但终究没有。我也只是幽幽地说,城,你的眼睛很漂亮。城慢慢抬起眼睛,继续淡淡地笑。
城和可可是在大学军训的时候认识的。然后没过多久,两人公然同居。随之,沸沸扬扬的议论而起。城不在乎,也不关心。更准确地说,城习惯了周围人的流言蜚语。时间久了,人们自然会淡忘。
就像城6岁的时候,妈妈因为救他而发生车祸,去了天堂。当时,人们也是这样漫天铺地的议论,可是不知道是日子久了人们淡忘了,还是因为父亲的局长升职甜了众人的嘴,所有的议论就这样销声匿迹了。只是从那以后,他的性格开始孤僻起来。虽然后母对他一直很好。
02.
一个屋子如果有了女人,生活才变得更像生活。可可每天都会把屋子收拾地很干净,给城做好吃的饭菜,煮很香的咖啡。而城也会为了可可去打工,虽然每天都很辛苦,却一直都有幸福的音符缠绕。
两人会在这个不足30平米的小屋里大口大口地嚼橘子味的爆米花,会依偎地守在10寸的小电视前看从音像店租来的电影盘 。可可偶尔也会因为电影的恐怖而大声地尖叫。但是对于城来说,他喜欢这样的可可,喜欢这样的生活。
X年的情人节,可可留书给城:“城,我走了,不要找我。我喜欢的是红玫瑰。一直都是,我喜欢滴血的红和野性的刺。”
可可走了,不再回来。城记起了可可骨子里的野性和贪欲。
可可十四岁跟人同居,十六岁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在那个男人和别的女人相拥时,可可抡起椅子发疯般地砸了过去。从此,可可忘记了爱情,记住了疼痛。
"可可",城轻轻地在心底喊了一声,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痛,可是我一直以为幸福是可以让你忘记疼痛的,而你却选择另一种方式去放逐你的痛。城没有流泪,或许他已经忘记了应当怎样冰释自己的爱情。
他只是静静地一个人打工,一个人去学校念书,一个人看租来的电影。城没有去找可可,他的生活依旧很平静,不会向他人那样因为失恋而狂饮暴躁。只是城的眼睛里多了些什么,很迷离。
03.
再次听到可可的消息已经是很久以后。可可跟了另外一个男人。听说那个男人很有钱,可是他已经结婚了,还有了8岁的儿子。他说他爱可可,从看见可可在coffe bar 弹钢琴的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注定要被她征服。
可可在心里狠笑。她不否认,也不相信,更不在意。她要的不是这些。可可的身体让男人的眼光聚集成狼的贪婪。可可喜欢这样的成功,对于她来说这只是个开始。
她的贪欲更强,她想要的东西不只这些。可可说她做这些不是为了自己的享乐,她只是想让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过上有钱人的日子。
这些话似乎在为自己开脱,至少我是这样想的。每个人都是有贪欲的,不止可可自己。只是我不喜欢可可的手段和方法。我一直相信成功是没有捷径的,每个人都期待着中奖,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幸运。
城讲这些话时,我似乎看见了他的失望。我的心有轻微的灼痛感。我不知道自己可以为城做些什么,但是我真的希望城可以忘记可可,虽然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可可在又一年的圣诞节后又回到了城的身边,城依旧接纳了他。城的举动让我感到厌恶。我讨厌这样的女人,更恨这样的男人。
于是,我决定不再理城。当然我知道城是不会因为我的赌气而放弃可可的。他跟可可又过回了原来的日子,偶尔也会邀请别人去家里玩。
只是我从来没有去过,我很极端,不喜欢的东西从来不会强迫自己去接纳。偶尔碰见时,也只是点头而过。
大学的时光很快就在各式各样的交集中结束。这样空虚的日子结束也好,早一天去寻找自己在社会上的定位未尝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的心态一直很好,我也一直都很佩服自己。
日子清苦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欲望,只是我的心冷静地熄灭了它。每个人生来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宿命,流浪漂泊还是简单温馨,抑或灯红酒绿,都是一瞬间左右的事情。
04.
一年以后,我休业在家。无所事事的时候总是写些文字打发自己的心。我以为我会一直忘记或者不想记起城。至少,我可以装做没有那段回忆。可是终究没有如愿。或许在潜意识里我一直在寻找或期待着什么。
再次拨通城的电话,我很淡然地听着那边的声音。城很洒脱地说他跟可可的事情,可可毕业后去了上海,而城回了老家。至于分手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对于这些,我似乎并不怎么惊奇,或许,更准确地说我早已料到。只是城的坦然让我有点意外,我不知道为什么城会如此淡然。我想如果不是自己要去外派, 我一定会去找城当面问个清楚,可是我终究没有。一切都回不到从前的,包括可可和他,更包括我。
城问我过得怎样。
“我很好!这是我告诉城的唯一一句话。
两天以后,我去了东京。
五月的东京,樱花季节已过,但街道上似乎还飘着樱花的余香。东京的生活对于我来说还是带着小小的憧憬和新奇的。我喜欢这个小小的国度,潮湿的空气,干净的街道,还有大片大片的绿植覆盖。
每个人都严谨和努力地争取着自己的生活。公司里接待我的同事们都很友好,周末我会去学插花,会用撇脚的日语去附和大家的欢声笑语。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国度里,或许因为离城太远的缘故,我竟然忘记了些许的焦虑和不安。
当然有时候一个人,守着一座诺大的房子,我也会觉得孤单。空空的房间,空空的心情,空空的思想。只有一只叫做咖麦的小乌龟来陪着我。
我是习惯不吃早餐的,但是对于咖麦的照顾我却很用心,每天把它喂的饱饱的,每天都会有意无意地跟他说我跟城的故事,它是一只日本的小乌龟,肯定听不懂我的中国话。即便它懂汉语,我也是不懂乌龟语的。
这样的日子安静而美好。只是当夜晚来临时,我就会习惯性地胃疼,疼到一个人蜷缩在小小的床上,不敢呼吸,不想思考,只是安静地祈祷这种疼痛赶快过去。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或许疼痛的极端就只能是昏睡了吧。
05.
再次听到可可的消息,还是在英国的同学发来的邮件,她说可可去了法国。可可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能做到别人努力拼搏一辈子却做不到的事情。
或许她又用了捷径。但那有怎样,她有她的资本,她有为了梦想甘于奋斗的一种精神。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都能够舍弃自己的情感去抓住自己的梦。
“人生不过是一场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过程。对每一个自己来说,任何人都是局外人。我们没有参与其中,又有何种理由去评论。我们终究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这样想来,可可没有做错什么。
我又习惯性地想起了城,不知道他是否忘记了可可,忘记了我,忘记了所有跟我们校园相关的一切。是啊,每个人都在前行,为何要回头。我不想回头看城,城或许也不想回头看那段有着伤痛的过往。
静寂的夜里,再次胃痛时,我索性起身开了电脑去写文字,我将疼痛编辑成字符,一个个敲击在电脑屏幕上。关闭电脑前,鼠标指针不自觉滑向城的空间,他的头像多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两个人手牵手,虽然只是背影,却不再是形单影只。
拿着鼠标的手不知道怎么就麻木了,没有了知觉。胃疼的感觉在逐渐一点点消失,突如其来的是心脏的骤停。原来,他可以忘记可可,原来,他的世界里可以如此安静如初。而我呢,我终究只是城的一个朋友,一个局外人,我们之间不敢说爱,也不能谈爱。
关了电脑,回到床上。双眼无力地看向天花板。或许今夜过后,我再也不会记得城,不会记得可可,不会记得所有与他们有关的故事。
找一个可以爱的人,结婚生子,长相厮守。
或许也是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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