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水乡多古镇,尤其环太湖湾,不乏千年以上的特色小镇,甪直便是其中之一。知道它的盛誉,却是因为叶圣陶先生的存在。然而,甪字的正确读音,则是求教于字典。
初到甪直,又逢一个雨天。为了减少因天气原因造成的麻烦,故而对甪直的旅行做了一个精简的计划。无非是亭台楼榭之外,重点关注保圣寺,叶先生故居,王韬馆,以及万盛米行。希望能在短时间里,从中找寻到我所追求的东西。
我从甪端出发,东行过稻市弄,左转穿过太尉弄,跨桥而过,便是香花弄,弄东侧是具有江南园林风格的沈宅。香花弄尽头,穿过马公场,有一大片建筑,颇具园林特色,便是叶圣陶纪念馆和保圣寺。
叶圣陶纪念馆在保圣寺西南,门口绿字匾额为赵朴初先生题写,苍劲有力。院落中的几幢建筑,原为校舍。黑瓦白墙,两层八间,为“女子部楼”。院中间是轩敞的四面厅,墙上挂着一幅“劲松”中堂,及一副由隶书书写成的“松柏本有性,园林无俗情”楹联。四面厅一侧是鸳鸯厅,原是当年的宿舍和办公室。纪念馆后是一个花园,一角是叶先生创办的农场旧址,另一角是叶圣陶先生的墓地,墓前甬道上,新建有一座六角形的“未厌亭”。
出叶圣陶故居前行至保圣寺,便能一睹名盛千年的古刹。然而,朝代更替,几经衰颓,几经复兴重建,我们早已见不到圣地昔时的风采。仅从天王殿那昂嘴门拱的结构,来憧憬有明一代的匠作工艺及精神。除此之外,只余下那口破不留丢的大钟,似乎还向人们诉说着千年的承载和洗礼。
出保圣寺,经蜡烛弄向东,过河向北不远,便是王韬纪念馆。我对王韬的了解,仅限于人名。然而,他不是我知道的王韬。或许,这是一次错误的相逢。或许因为雨天,或许因为太早人少的缘故,纪念馆里也着实冷清。除了工作人员,看不到任何游客,当然,除了我自己。
漫不经心的我正准备离开时,在后院一处厅堂里,传来了悦耳的琴曲声。对于久泛于古典音乐中的我来说,这是盛传于江南一带的管弦乐——江南丝竹。然而我却听不出这段音乐出自哪首曲谱。为了不打扰到演奏,我循声蹑手蹑脚而至。厅中十余人,从须发可以看出,皆是年过花甲之人。架上的曲谱,均是手抄本,早已泛黄。近身而瞧,谱名为《江南春早》,陈嘉桦作。至此方感觉到,自己的确孤陋寡闻。
半支曲子,很快结束。几位老人见有陌生听众到来,便以江南特有的热情和吴侬软语来问候。我说明来意,唯叹所听到的曲子不全。几位老先生呵呵一下,便招呼所有人重整乐器,完完整整地为我演奏这首曲子。前后七分三十四秒,我闭目倾听,感觉周身完全被融于这个水墨江南之中。曲终,我面对诸位老先生,深深鞠了一躬,感谢他们对我的眷顾,然后在他们的目送之下,健步离开了王韬馆。
出馆门,沿南市下塘街南行,尽头便是大名鼎鼎的万盛米行,那个《多收了三五斗》里的米行原型。米行内,除了展示过去大斗进小斗出的工具和水力碾米器具外,还有各种耒耜农具的展览厅。仅从其繁杂的工艺工序不难体会到,过去的地主阶级,不单会靠剥削盈利,更重要的会靠辛劳付出持家,而文学中的形象,只是政治需要罢了。
离开米行,我选择归程。然而,我所寻找的还没找,所以我的水乡行程还在继续。而意外的是,王韬纪念馆里的一次错误遇见,却成就了一段意想不到的惊喜。正是因为这首江南春早,让我意识到,生活如同一块巧克力,你永远猜不出下一块的味道。所以,勇于尝试,结果往往会出人意料。
网友评论
甪直!等着我!
甪直!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