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早恋少年赴油腻•36•如此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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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纪实手法，白描原生家庭五十年的爱恨情仇，早恋，花痴，屠杀亲情……以点盖面，折射半个多世纪的时代变迁，从而激励人们弘扬真、善、美，摒弃假、恶、丑，珍惜当下，拥抱明天。                                ——题记

20180608    星期五    小雨

1）

越美一个人特立独行，家里超英只顾老婆女儿热炕头，但凡父母中间有一个头脑清醒些，日子还有指望。若都是糊涂之人呢？

先说这根喜，吃喝嫖赌毒五毒俱全是不可能，尤其是嫖赌毒还没那个胆子或能力，香烟老酒是老朋友，再穷也要过把瘾。

不管有钱没钱，再穷，债欠再多，缺了烟酒就没法活。这些，阿珍也管不了许多。

“香烟没了，去小店里赊一条吧。”

二话不说，阿珍眨眼工夫，变戏法一样把一条大前门递给根喜。油盐酱醋没有无所谓，牙膏牙刷更别说。烟酒断了，根喜会急，比热锅上的蚂蚁还浮躁。所以，阿珍只能听天由命，过一天算捡俩半天。

2）

农忙了，根喜的脾气最大，动不动就发火。农用工具找不到急得干瞪眼，一担猪粪挑到田头累得骂娘，割麦、莳秧进度落后火烧眉毛。好不容易分块地给超英种植，还得“若要俏、老敬小”。因为干活，根喜、超英父子还要起口角，最终总是老的作让步罢了。

那部塑料压机经常出故障，这可把根喜愁死了。种地是好手，工业饭从头开吃。骑虎难下，硬着头皮也只能上。满手的机油之类污垢，折腾了半天也无法起死回生。干脆撂挑子喝口老酒，呼呼大睡。阿珍急坏，赶紧张罗懂行的机修师傅来排除故障。机器重新转动，根喜还在做着春秋大梦，酒酣未醒呢。

3）

越美回家，从父亲嘴里听到的不是埋怨超英，就是吹破天的大牛：

“这只焊粉产品做好了，利润对半，可以翻身了。”

然并卵，从未听父母说盈利过。倒是为上门逼债愁、为资金续不上命而抓耳挠腮。

越美回到村上遇到老邻居，相熟的总会攀谈几句。基本都是一个调子“你老头子总是说厂子办得不错，抽的香烟为什么那样蹩脚？”

越美只能苦笑，不置可否。碰到比较真心的就和盘托出，将老底透露。听者一脸懵逼，吐吐舌头无话可说。

4）

来了客人却要穷大方，摆出一副大老板的气派来。好酒好菜招待，天南海北胡侃。反正阿珍会外出赊欠，根本不用根喜操心。根喜只管酒足饭饱后继续床上见周公。

耽误有时限的产品又怎么了？大不了那笔生意不做呗。阿珍只会咬着牙紧赶慢赶，可手脚也是不灵活，又根本奈何不了根喜，等待的总是做生意失约、道歉，外债继续积累。

5）

再说这阿珍“虱多不痒、债多不穷”，明知道欠了那么多债务很难还清，却继续外借。不寅吃卯粮，日子根本没法对付下去啊。

为什么借得到钱？因为全部是二分息高利贷！再看看阿珍小老太婆一个日夜奔忙，恻隐之心人皆有之。阿珍的嘴巴又甜，“叔叔”、“阿姨”、“老伯伯”乱喊，这里五百哪里一千元，也不是啥巨款，到年还有可观的利息给，何况所谓开厂的总不会拮据到还不出几百、上千元吧？如此这般，积少成多，具体数额只有阿珍自己清楚。往往年头借了别人一千元、年尾能够还人家四百元高额利息已经算上上大吉，然而那本金欠着继续经年累月增多。这无底洞啊，越挖越深。

6）

眼看靠一部破塑料压机很难还清外债，阿珍夫妇想通过做生意一夜暴富，根喜与其不谋而合。可是，要本钱没本钱要技术没技术，要什么没什么，凭什么去发家致富？

上门游说一起发财的人倒是络绎不绝。没有一个不是骗子。共同特征，既能说会道又穷困潦倒，骗吃骗喝也不错。

眼镜张说有一笔几百万的行车生意，阿珍、根喜居然信了。天天好吃好喝，生意在天上飘。到最后，谎言实在瞒不下去就销声匿迹了。然而夫妻俩天真烂漫不气馁，用根喜的话说就是：

“一百件生意只要成功一件就彻底解放了。”

然而，有否算过支付成本？赚多少？

长脚李信誓旦旦，说可以介绍大笔炼油生意。长脚李还是超英连襟，按理来说，不会让亲戚上当受骗吧？况且，长脚李还是某厂厂长，做生意应该内行。

可想不到的是，长脚李早就看不惯这个狂妄自大又头脑简单的超英，画了一个大饼给他吃，骗死人不偿命，让超英好好“得瑟”。

长脚李承诺，超英父母投资炼油设备，把废油炼成功成品油，利润巨大且全部包销。

根喜夫妇又喜又愁。喜的是发财机会终于来临，愁的是何来资金与技术炼油？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阿珍借钱的能耐又发挥到淋漓尽致。求爷爷告奶奶，一家一户积少成多。没有技术可以请人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与人分成。

长脚李还假模假式前来视察、鼓励，可把根喜、阿珍及超英乐坏。仿佛一叠叠现成的钞票已经呈放在眼前，只要沾着吐沫数就是。

7）

时间过得很快，发财梦还未醒。倒是叫来帮忙的外人等得不耐烦，好像事情不对劲。于是让超英去找连襟长脚李。长脚李一会儿说在外面出差，一会儿说不急不急，一会儿又说好像炼油质量不过关……

总而言之，事情黄了。又小十万打水漂。把个阿珍、根喜愁煞，还不好发作，怕超英去岳母家搞事，影响团结，破坏超英小夫妻俩的感情。这叫什么事？彻头彻尾穷折腾。

超英怕老婆，只会背后扯嗓子骂骂娘给自己壮胆，却不敢去找长脚李讨说法，因为长脚李与超英老婆、这个小姨子关系好得很。

于是超英还能没事人一样去丈母娘家，还能与连襟长脚李称兄道弟，开开心心。亏的是超英父母，不是超英自己，不心疼。

根喜呢？照样天天香烟老酒。

阿珍更消瘦，却像永动机，能量无穷。而那阎王债越堆越高，高得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