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元旦前几天,大哥要去肿瘤医院做胃方面的手术了。站在路边打车,浑厚的声音与我告别,“妹子,没事,这是个小手术,几天就可以回来了。”他站在那里颇有点像电视剧里的鲁智深,脸鼓胀得像吹起来的气球,说话洪钟一般响亮。
做完手术,我们再去医院看望他时,才知道手术不仅切除了大哥的胃,也彻底削弱了他的意志。说出来的话软塌塌的,似乎从远处飘来,无光的眼神看着病房里的大夫、护士、陪侍家属走来走去。等他下床走路时我们才惊讶于手术之后的变化。大哥瘦了一圈,俨然“气球”漏气了。大哥由二百斤的壮汉变成了一百四五的普通身型。
间间断断出院,入院几次。有一次入院我看望他时,他坐在床边小马扎上,说话间喉结随着脖子上折起的鸡皮一上一下,这哪里是大哥的脖子? 我看得实在心酸。他一边翻着报纸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说“让我再活五年,哪怕三年,等小顺儿(他的外孙女)长大一些。”我的心一揪。这是大哥的愿望啊,哪怕再活一年。抬眼,我看到了大哥湿润的眼睛。
一向在穿戴方面比较讲究的大哥,再也挑不出一件合体的衣服,大骨架的身型更显得他苍老衰弱,走路也摇晃起来。
西医、中医以及他强烈的求生欲,对大夫的各种治疗配合,对难以下咽的各种偏方的尝试,终究没有战胜病魔。等我再次看到大哥的时候,他面无血色地在病床上躺着,表情平静,无奈地任由周围哀号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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