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北国的风光
同里供销社获取经济效益还有一张黄牌，就是润滑油的销售。80年代的中后期润滑油在市场上是十分的紧缺的。采购润滑油的业务对社里来说是一件重大的业务。
工作计划分两条线跑，一条大西北青海省，另一条线，那就是东北。
社主任带一组人，跑青海西宁，同里老乡在青海当官，去找一下关系，是可以取得资源的。
我带一组人，跑东北三省。那里是产油区，沈阳，大连，哈尔滨都有大炼厂。
东北重点是哈尔滨市，那时候的石油国家控制很紧，轻质油是不可能搞得到，只有润滑油一类的属副油，也许有希望取得成绩。改革刚开放，信息满天飞，真真假假，难以惴测。当时也只能自己参与，才可以避免不测的风云。
我派出去的业务员来电报有消息了，我马上出发。
第一次到东三省，乘了30几个小时的火车到了哈尔滨。那天哈尔滨最低温度是零下26°。
晚上我们就在道外的浴室里边睡了一晚，明天转车去大庆
念书的时候，最爱看《林海雪原》，毕业的时候，看《智取威虎山》。东北的北满，飞林海，穿雪原，皮袍加身，狗毛帽子，一双大皮手套，寒风刺骨，冻得鼻涕挂下来要结冰。想自已穿了羽绒衫和这点衣服能行吗？抗得住这零下26度的严寒。
我下了火车，这天空一点风也没有，白天感觉跟家里一样，混身上下也不感冷。眼望大庆市，到处是"磕头机"，在茫茫的黑土地上，在已建好的市里面，一个一个的釆油机不停地"磕着头”，大庆这个城市根据地质的要求，东一幢房，西一座屋，也没办法象建设我们的城市一样。它是建筑在一个油田上面，也只能委屈一下了。
大庆那边的土地，一望无际的平原，油田的上面除了釆油机和管道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潭一个潭的冰块，好象是一片沼泽地，有一种十分荒凉的感觉。大庆是个生产型城市，它唯一可以看的就是"朝霞下的嗑头机。”
我们的业务员认识了一位大姐，在大庆的印刷厂当业务员，有一定的能量。她要介绍几位可供紧俏物资的熟人给我们，我们先到了她的家。
在空旷的空地上，建了一排排的平房，几十间一长条的，好汇我们插队时的插青房。看到这房子的装饰，你就会感觉这儿是会最冷的。他们把带毛的皮张都订在了门和窗上，房顶上都用茅草遮盖好，一丝风也不让吹进屋。
我走进她的屋，这是一个纯工人的家。哇！全套的日本原装的家电摆置在家中，冰箱，大彩电，洗衣机等等，她说，大庆的工人家家这样，这是地方给大庆工人的福利。那时在我们那儿有一台十八寸的彩电已是富庶人家了。
我们在她家谈了几个小时的业务，我感觉在大庆要搞到东西是十分困难的，大庆完全是计划经济，没有计划外的物资投放市场。而哈尔滨倒还是有点文章好做的。大姐介绍了石油化工五厂的张处长，他是储运处的，有机械油的。我怀着十分的希望返回了哈尔滨，并希望早日见到张处长。
哈尔滨市是东北三省最漂亮最美丽的城市。它的建筑是俄罗斯式的。她的姑娘是最漂亮的，她们喜欢化浓装的。在街边，在广场都有神采各异的冰雕艺术展示。业务没谈好，我什么兴趣也没有。
很快，大姐介绍的石化五厂的老张处长来碰头了。那时的东北人真的很爽很坦诚，我带了点盛泽产的丝稠和健牌烟，当作见面礼给了，他也爽快的答应了，那时的东北人，为人十分的直爽，行，不行就在一闪间。对于我希望釆购到的机械油，张处表示，可供，但要换各称，改为“车床油”，这才可以油出山海关。这样，马上签了合同，另担火车发计划外的车床油。张处长告诉我，机床油可以出口到内地，把机械油改个名字，质量是一样的。东北人真爽快，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我把合同签好了，这心也落实下来了。
张处长是储运处长，没隔几天，十吨车床油就另担发到苏州。从此我跟他保持了好几年的业务关系，业务一直不断。
我曾经想到鸡西去，那边有我一远亲在煤矿里当个头。我人也到了齐齐哈尔市，想转车去鸡西。可到鸡西只有晚上十点的慢车。那天夜里真的太冷了，我们在候车室里实在冷的不行了，只能退票撤回。
冰城哈尔滨素有东方小巴黎，东方莫斯科之美称。我去看了最有名的大街，中央大街。虽然是大冷天，棉门帘把所有的店大门都遮了起来，但历史上建造的欧式，仿欧式的建筑，看迷了我的眼。路上的大石板路，欧式的教堂，俄罗斯的木屋，哥特式的楼宇，虽是有着中西合壁的风格，但也影射了哈尔滨历史上被异族统治的阴影。
松花江上的太阳岛那时也没什么看头，倒是严寒冻得河水成公路，汽车在上面飞快的跑。
哈尔滨是我第一次到东北走的最大的城市，在随后的几年里，我去了近十次，走遍了南至大连，北至大庆，西走延边，釆购了石油制品，烟草，粮食，饲料，化工原料等适销产品。八十年代的东北人真诚，爽快，诚信，实在，随着开放的不断深入，东北人也慢慢的变了，直到现在变成了投资不过山海关的传说，真是不可思议。
这话并非谣传，在91年做烟草时，一车烟发至本溪烟草公司，为了各种利益，那吉林人的蛮狠，凶残，腐败，无耻的手段，那黑社会式的不讲理，我真的领教了。
曾经的东三省，那丰富的物资，淳朴的民风，在改革开放大浪的洗涮下，巳成了过去的回忆。
东三省仍是我出差最多的地方，从北至大庆，南至大连，东至长白山都留下我的足迹。万望东三省在改革浪潮大仍可乘风破浪，重振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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