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这样的朋友:可以一直不说话,也可以随时说话。
陶园打电话的时候,张玲正在苦口婆心劝一个成绩本来很好却沉溺于情感不能自拔的女学生。
陶园说不是已经放学了吗,张玲说是,陶园说那我在文化广场等你,张玲说我一会就到。
张玲在市里这所有名的区级师范高中工作已经十五年了。
虽然义务教育还没有完全普及到高中,但扩招已经让高中一个年级从原来的四五六个班膨胀到二十五六个了。
张玲带的学生,也是草袋换麻袋,一代不如一代。
光养成教育就从原来一个周完成到现在两个月都不成样子。
还有几个惹是生非的,三天两头打架闹事,张玲一天被这些破事整的焦头烂额。
两个礼拜晨会不通报批评,张玲就烧高香了。
何况家里还有个马上参加中考的孩子。
想到这,张玲摇摇头,说你先走吧,女生获得大赦似的,松了口气,逃走了。
张玲没敢继续往下想,要是想到自己家那个男人,工作就没法干了!
还是先去见陶园吧。
张玲收拾好桌子上摊开的教案作业本,出了候课室。
教室门口站着两个女生,紧挨着说悄悄话,看见张玲走过来,问了声老师好,张玲说怎么还不去吃饭,一个嘴快的说,这会人多,挤,待会去。
张玲没说什么,看她们那亲密样,陶园又回到了脑子里。
陶园和张玲是初一的同桌,整整坐了一年的同桌。
升初二的时候,陶园退学了。
陶园退学是为了给弟弟妹妹做饭。
陶园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天爸爸和妈妈不知为了什么吵架打架,等她放学回家,妈妈已经不见了,爸爸和亲戚们到处找,最后有人说看见她妈妈往黄河边跑了。
两天后在陶园外婆家和爸爸家共同的努力下,妈妈的尸体从黄河湾打捞上来。
陶园看见妈妈泡的发胀变形的身体不敢靠近,她不相信那是她的妈妈,她始终没有哭。
陶园的外公外婆舅舅姨姨为此和陶园的爸爸大动干戈,一对老人呼天抢地要女儿,年轻大男人鼻涕眼泪要姐姐,还有两个女人歇斯底里要妹妹。
陶园看着听着他们吵闹甚至打架面无表情无无动于衷,她只是紧紧地搂着弟弟妹妹。
最后吵乏了打累了,事情不了了之。
外公外婆舅舅姨姨们走时说,你妈死了你都没掉一滴眼泪,没长心的丫头,以后跟着你那个不是人的爹受罪去吧,有你哭的时候!
外公外婆舅舅姨姨从此和她绝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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