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曹植《白马篇》
其实马自铎是个好男人。
当然仅限于他还是个男人,而不是男马的时候。
清晨雨露沾湿了马自铎的睫毛,一只瓢虫爬过了马自铎的鼻孔,令得马自铎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此时的马自铎,依然沉浸于昨夜的狂风骤雨之中。这是怎样的一夜?这是春风一度、胜却无数的一夜;这是干柴烈火、星火燎原的一夜;这是大江东去、巫山洛浦的一夜;这是马自铎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的一夜。当马自铎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他似乎想起了中学时代生物老师曾经说过的一些小知识,也想起了厂里宿舍楼下夜里的野猫惊悚的叫声。
难道,这就是发情期?
作为曾经是人类的马自铎,在此时才体验到一匹马的发情是如此的狂烈而不由自主,也是在此时才体验到一匹公马和一匹母马同时发情是如此的狂烈而惊天动地。而在下一分钟,他猛然想起在夜里,李晓强和陈丽红似乎就是趴在楼上的一个窗口看着自己和那一匹母马,整整看了半宿,而被内分泌激素所控制的马自铎在那个时候是完全无法自主,只有此时回想起来,才懊悔羞愧地要撞拴马桩自尽。
“以后,我该如何面对陈丽红?”马自铎悲伤地蹭着栓马桩,他无数次要立志做一个好男人,但是如今,他发现这一远大的志向已经破灭成了玻璃渣。
“你醒了……?”站在一旁睡觉的母马忽然说道,“你怎么这幅表情,不是应该点个烟抽么,我看主人都是那样的。哈哈,开玩笑。”
马自铎转过头来,望着母马,此时的马自铎,居然在心中觉得这母马相貌居然如此美丽。为了掩饰他心中泛滥出来的这一股暖流,也为了掩饰对陈丽红的愧疚,马自铎打了个响鼻,问道:“我……还没问你叫什么……”
“马兰花。”母马用马语说道,“主人叫我马兰花,你呢?”
“我叫……”马自铎哽住了,他实在不知道如何用马的语言去说“马自铎”三个字,马的声带很不适合音译人类语言。他原本想在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但想想这母马估计也不识字,只能根据字面的意思挨个地翻译:“我叫马·本马·远古铃铛。”
在说出这个名称时,马自铎顿时有了一种南美贵族的感觉。
马兰花也是这么认为的。
“哇,好厉害的名字!”马兰花惊喜地说,“我认识的那些马,有叫马头琴、马上来、还有叫马桶的,你的名字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名字。对了……如果我们有了孩子,那我们的孩子要叫什么……?”
这个问题,瞬间又是把马自铎的思绪拉回到了之前的愧疚之中去。马自铎抬头望了一眼楼上陈丽红和厂长的房间窗户,勉强压制着心中的那种复杂的情感,说道:“马……就叫‘马王’吧。”
这是马自铎在两秒钟内想到的最好的马语名字,马自铎的孩子,自然叫马中之王,在他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他就像给今后自己的孩子取这个名字,但是在人类的语言之中,这个名字容易成为一个受歧视的对象。
“马王八?不好,这个名字不好!”马兰花立即说道,“我们做马的,要跑的快才是好马,王八跑的慢死了,还不如叫马老虎,马狼,马豹子呢……”
原来在马语里,也有王八这个词?马自铎有点手足无措,心中有一股中奖的双色球彩票掉马桶被水冲走的憋屈感。
“……那,就叫‘马车’吧。马车跑的快……”马自铎无奈地说道。
“马车?真是好名字……”马兰花欢快地打着呼噜,而还在它仍然还在开心的时候,忽然皱起了眉头:“唉唉唉……痛痛痛……”
说着,马兰花侧卧在了地上,一脸痛苦的样子。
“马兰花!你怎么了马兰花!”马自铎弯下腰去,这时,马自铎才发现,马兰花的肚子不知何时鼓得老大,而马兰花的脸上,写的满满的都是痛苦……
“来人啊!快来人啊!!”马自铎一边呼噜噜地大声喊着,一边用力踢着一旁的一块木栅栏。
“怎么回事!马兰花,你怎么了!”从外边跑过来一个一身裋褐短衣的中年男人,见着马兰花侧卧的痛苦样子,连忙蹲了下来,仔细地检查马兰花的肚子。而在这男人一模之下,竟是惊地倒在了地上,一脸的惊喜又惊恐地指着马兰花,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主人……”马兰花低声咕咕着。
此时厂长和陈丽红、李晓强也下了楼来,厂长扶起了地上地男人,问道:“怎么了……”
那男人惊慌地指着地上的马兰花:“它……它要生了……”
厂长低声道:“要生了就快去准备接生,不会接生地话去找个兽医,那么慌张干什么。丽红,你去问一下掌柜的附近有没有兽医。”
男人忽然拉住了厂长的裤脚:“它……它……它昨天还是没有的…………它……”
“什么没有?你慢慢说。”厂长低声道。
男人喘着气,道:“昨天……它昨天还没怀小马,我是带它来成里配种的……这……这马是成精了……我的妈呀……我的马呀……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厂长望了一眼马自铎,正在内疚羞愧的马自铎连忙把头埋的更低了,昨晚马自铎做的事情厂长是看的一清二楚。而厂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记得在将马自铎栓到这里的时候,这母马的肚子还是平的,甚至看起来因为草料吃的不好还有些瘪。当下,厂长低声道:“我是做牲口生意的,这次来浦江就是来买马。不然这样,你说个价,把这母马和崽子卖给我得了。”
一听到厂长要买马,男人地惊慌立即丢了一半,说道:“那好,二十两,啊不,这还有只崽子,二十三两就卖给你。”
厂长微微笑了笑:“那我给你二十五两,这事情你不要对别人说,不然这马我不好卖出去。”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银票递给了那男人,那男人接过了钱,头也不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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