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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棍和他的女儿们

赌棍和他的女儿们

作者: 伍娇娇 | 来源:发表于2020-07-12 15:19 被阅读0次

    好巧不巧,在发出《美人如玉剑如虹》第4节,洪高赌博输钱的故事时,就听到现实生活里一个朋友同样的消息。

    赌博这种恶习自古流传到今天,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拆散了多少家庭。

    在极度男尊女卑的旧社会,输到负债累累的赌棍,都是输光老本卖屋卖田地之后,再卖老婆和女儿抵债。

    等到后来泥足深陷,将传宗接代的儿子也卖掉之后,这个人基本上就废了。

    ​一旦最后的底线踩穿,人性就彻底泯灭了。

    在现代社会,N年以前,我也听过一个赌棍父亲把自己两个亲生女儿(没有生儿子)全都卖掉了的事。

    大女儿相当于是被赌棍父亲梅忠泉和赌场放水子(高利贷)的人,合伙算计着抵债了:

    “水子佬″通过一些混社会的人搭桥,找来了一个“放鸽子"的外地人,看了“货”(当年才16岁的大女儿梅艳),谈妥价钱付了账,就带着她去了省会F州。

    (放鸽子也叫捉黄脚鸡,即用美女去色诱男人,等到了火候,就理应外合,几个男同伙冲进房间,恐吓、敲诈Pⅰαo客的行当。)

    具体他把女儿抵了多少钱我们不大清楚,只知道他当时所欠的赌债一笔勾销了,不用东躲西藏了,就又开始出来到处晃悠,人五人六的。

    而他老婆,到处疯狂寻找女儿,却至死没有再见到。

    她恨赌棍丈夫心狠,跟他拼命,反而被打到全身是伤,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

    十几天后,她悄悄出门,买了一瓶农药喝了,等被发现,已经没得救了。

    娘家人闻讯赶来,看到她的惨状,怒气冲冲地将她家里所有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条路算是竖起来了。

    可是,他们似乎忘了梅艳还有个妹妹,小2岁的梅仙,她应该怎么活下去?

    摊上一个游魂野鬼般常年不着家的赌棍父亲,没有了母亲和姐姐,除了年迈的奶奶,别的亲戚都象躲瘟疫一样躲着她,导致她极其自卑和懦弱,小心翼翼地讨好所有人,期望能换来一点友善与安稳。

    可惜,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任她千般卑微,万般顺从,还是没能逃脱赌鬼父亲的手掌心:

    在又一次输光光,负债累累之后,他把小女儿梅仙也卖了!

    买她的是我一个远房亲戚郑明绪,我们都叫他郑师傅,和老婆离婚已经有了几年。

    他俩早在八十年代就做理发用品批发,顺带帮客人理发烫发洗剪吹,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人一旦腰包鼓了,名气大了,免不了就会有些飘!

    郑师傅也未能免俗,渐渐地被兄弟伙们带出去浪,也喜欢拈点花,惹点草了。

    可惜他点子低,別人玩几年屁事没有,他玩个几次就中标,在外面惹了一种Ⅹ病回来,把老婆也感染上了!

    郑师傅的老婆倪清模样俊俏,性格也够强。

    当初郑师傅一穷二白的时候,她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他,一手一脚把家里操持兴旺了,他却做出这种事,当然是无法忍受。

    拉拉扯扯地勉强过了个团圆年,元宵节一过,在师娘的坚持下,郑师傅自知没脸挽回,自己确实是理亏,无奈同意离了婚,协商好儿子跟爸过,女儿跟妈过。

    师娘在两年多后再婚,丈夫也是个生意人,自己家的门面仓库,开了个百货批发商店,几十年积累下来,也存了不少资产。

    丈夫是个斯文人,对她和女儿也好,日子也慢慢过得和和美美。

    只是,谁也不能在她面前提起前夫,谁提她跟谁翻脸!

    郑师傅离婚后很是消沉了几年,在第三个年头认识了梅仙。

    她那个吃喝嫖赌样样来的父亲,又一次在赌场败走麦城,被人吆喝着再不还钱就要卸下他的胳膊腿,他就把眼光投向了小女儿。

    他到处放出风声,知道的人个个鄙视他,拿他当笑话讲,但是谁也不敢搭他这个茬。

    他的大女儿梅艳被那个外地人带走之后,几年来音讯全无,生死不明,也没有谁去找,想找也无从找起,活生生的一个大姑娘,就好象人间蒸发了一样。

    郑师傅是在酒桌上知道这些个事的,他感慨说:“这TM还是个人么?虎毒它还不食子呢。”

    对面做婚纱摄影店的刘老板打趣说:“你来英雄救美呀,反正你现在也是单身,好机会!”

    郑师傅说:“神经!那孩子还没满18岁,还没长大成人,说什么呢?!”

    刘老板说:“没成人有没成人的好处,好拿捏,单纯干净!你先定下来,再等大半年,她不就满18了吗?”

    郑师傅说:“不行不行,比我儿子才大4岁,不象话,不象话!”

    刘老板说:“那你是准备光棍到老啦?你这才38岁,往后的路还流流长呢。”

    郑师傅说:“唉呀,走到哪步算哪步吧,你就别拿这件事打趣我了。”

    一桌子的朋友们都哈哈笑。

    没想到过了几天,赌棍自己跑到他店里来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让师傅救救他,不然他性命难保!

    说了两句就扑通跪下,嘭嘭地嗑头,把郑师傅整懵了,赶紧扯他起来。

    他絮絮叨叨地说:“我可是听说过了,郑老板有家业,有脸面,小女儿交给你我是千万个放心!就是掉到福窝窝里啦!”

    郑师傅赶紧去叫刘老板,让他想办法把赌棍支走:“这种德性,谁被他沾上谁倒霉。”

    刘老板见赌棍来真的,也不敢再开玩笑了,把他叫出去找个餐馆吃了顿饭,打发他回去了。

    谁知道过了几天,赌棍又找到郑师傅家里来了,并且把小女儿梅仙也带来了。

    天将擦黑,郑师傅刚炒了几个小菜,门大敞八开地和刘老板喝着小酒,赌棍打着哈哈叫道:“郑老板,刘老板好啊!”

    两人一抬头,目光即刻被他身边的女儿梅仙吸引住了,只见她秀发及腰,身材挺拨,眉目清秀,抿一抿嘴,唇边现出一个小小的,深深的酒窝,说不出的清丽娇俏。

    叫他俩坐下一起吃饭,赌棍笑嘻嘻地一屁股坐下了,梅仙却迟疑着不敢坐,赌棍说:“别管她,我们吃完了,她收拾就行了。”

    郑师傅说:“这象什么话?又不是有好多人要招呼,一起吃呗,就这三几个盘子碗,哪里还要她来冼?”

    刘老板说:“对啊,来的都是客,小姑娘坐下来一起吃个便饭。”

    郑师傅打了楼下餐馆的电话,让他们加了几个菜送上来,除了偶尔叫他俩父女吃菜喝酒,別人都很少开口,只有赌棍一直在哇啦哇啦不停地说。

    说也说不上路,东一喇叭西一锣锤的,没几句正经话。

    酒饱饭足,赌棍也拉呱够了,说要回去,送他出了门,他又折回来,把小女儿梅仙推到屋里,嘭地带上门,说:“郑老板,我要走了,今天仙儿就不走了,让她在你家服侍你!”

    梅仙慌得一下子哭出了声,开门赶上赌棍,要一起走,赌棍反手甩了她几个大耳光,打得她晕头转向,倒在地上。

    赌棍骂道:“你个贱东西,跟你那死鬼老娘一个德性,来的时候怎么交待你的?拆老子的台?是不是想死?”

    他边说边准备抬脚去踩,郑师傅一把把他推倒了,护着梅仙。

    刘老板赶紧去扶赌棍,他也不敢再动手,假意嚷嚷了两句,一溜烟跑了。

    梅仙披头散发地被郑师傅扶起来,脸上又是汗又是泪,被掌掴的地方通红。

    郑师傅说:“刘哥,你看看这叫什么事呀?!我家没女人,仙儿住这不方便,看这个样子回去还得挨她爸打。

    要不去华侨宾馆开个房间,让她今天在那里休息一天,等她爸酒疯过了再送她回去?”

    梅仙小小声说:“我不去住宾馆,我怕。”

    郑师傅说:“宾馆有经理部长,服务员保安,好多人,你爸也不敢找过去打你的,不要怕。”

    梅仙说:“我没住过宾馆,我真的不敢去。”

    刘老板说:“这样吧,我们家是两个丫头,大的在住校,小的在家住,你跟她差不多大,要不你去跟她睡,等明天再回去吧。”

    郑师傅点头,看着梅仙,她迟疑着也点了点头。

    刘老板打了家里电话,交待了老婆洪英,说一会有客人来,她答应了,说马上安排。

    第二天洪英带梅仙吃了早餐,送她上了回家的乡镇班车,回到店里忍不住对刘老板说:

    “这孩子受了好多苦,身上被她爸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她性格又这么懦弱卑微,不懂得反抗,看到又心疼又着急,怎么办哪?”

    刘老板说:“她爸现在还要把她卖了还赌债呢,现在盯上郑师傅了,就搞了这一出。”

    洪英说:“孩子是个好孩子,郑师傅也离婚多年,也该找个人结婚过日子。

    她这样的家庭和性格,找年纪差不多的反而会被对方欺负。

    郑师傅比她大这么多,会心疼她。

    只是她爸这种狗皮膏药太麻烦,一沾上就扯不下来了。”

    刘老板说:“嗯,这个人的无耻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搞不好会被拖累的很惨。”

    洪英说:“郑师傅怎么个态度?”

    刘老板说:“他是拿梅仙当孩子看的,应该是没戏,他也不愿意去惹这种麻烦,后患无穷。”

    洪英说:“摊上这种禽兽父亲,梅仙这孩子也是倒了血霉了!

    他这样打着给孩子找对象的幌子卖女儿,就算我们报警,人家警察也不会管哪。”

    两口子一筹莫展,对着唉声叹气。

    郑师傅一个星期后收到风,赌棍急风拉火地把梅仙带到省城去了,这里那里钻营,让老乡介绍“大款”给他女儿:

    “结没结婚没问题,做小都行,只要有钱大方!”

    刘老板说:“狗日的赌棍,把这钻营的劲头放在正经事上,哪会过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郑师傅说:“可惜了这个孩子,书也不让她读了,她成绩老是在班里前五名的。

    还画得一手好画,她爸真不是个东西!”

    刘老板说:“你什么时候见过她画画?”

    郑师傅说:“赌棍这个狗X的带过来的!他跟我玩儿心理战呢!

    不过,仙儿的画画的是真好,才见我一次面,画得维妙维肖,头发眼睛都是立体的!”

    刘老板说:“她还有这特长?学画画可是很能烧钱的呀。”

    郑师傅说:“神就神在这里,她根本没上过一天正经画画课,全是自学!”

    刘老板说:“可惜了这孩子,聪明有天份,还是个小美人坯子,落在条件好的家庭是前途无量啊。”

    郑师傅沉吟片刻,说:“老刘,我想帮这孩子一把。”

    刘老板说:“怎么帮?”

    郑师傅说:“我先帮赌棍还一部分赌债,让他先把仙儿送回学校读书,最起码先把初中读完,她这成绩考上高中问题不都大,那就是两种不同的人生走向了,不然这孩子迟早废在他手上。”

    刘老板说:“赌棍可是欠了五十多万哪,这辈子他都没有这个能耐还给你的,你可想好了。”

    郑师傅说:“赌棍的嘴是骗人的鬼!他没资产没信誉,谁肯借这么多钱给他?

    我了解过了,本只有十五六万,利滚利滚高了,差不多到20几万了。”

    刘老板说:“20几万倒问题不大,关键是以后他会赖上你,这狗X的就是个无底洞啊!”

    郑师傅说:“嗯,得想招制住他。”

    两人发动了一些朋友,找到了几个水子佬喝酒,谈定了分期给,只还本金,利息抹掉,多少给点酒水钱意思意思就行了。

    本金原来就不多,又是几个人分别放给赌棍的,平均划下来每人也就三几万的事,郑师傅和刘老板是正经人,有头有面,又有钱收又能卖个面子,何乐而不为呢?

    最主要的是,指望赌棍来还,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这种没人性的玩意分分钟跑路,到时候毛都捞不着一条了!

    两边对好了口径,对赌棍就说还是原来的数字。

    这边条件谈好,两人又给赌棍打电话,让他把梅仙带回来,大家好好商量商量。

    赌棍一听有戏,带着梅仙屁颠屁颠地回来了。

    郑师傅凑在刘老板耳边问:“这种事情是不是要梅仙回避一下比较好?”

    刘老板说:“不用,这孩子被她爸打怕了,一点主见都没有,就是要让这些事情刺激她快点成长,让她看清楚谁是人,谁是鬼!”

    一行4人,加上两个朋友,来到餐厅找了个安静的包房,谈好了这个事情:

    ①.赌棍的债由郑师傅负责,分一年时间还完,中途如有其它债务,与郑师傅无关。

    郑师傅与赌棍只存在债务关系,没有仼何别的关系和义务,非必要不得打扰;

    ②.梅仙从今往后正常的上学上班,谈婚论嫁等所有的生活,都与赌棍无关,不得再有任何骚扰打骂,更不得再有其它歪主意。

    ③.赌棍必须写个全额欠条给郑师傅,十年之内没有违反约定,欠条作废。

    如果约反,郑师傅可以随时追讨这笔钱!

    赌棍愁眉苦脸地说:“前两条我都同意,第三条不行,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郑师傅说:“我真金白银地拿出来帮你还债,还叫空手套白狼?

    你是蓄了心等我帮你还了债,又带仙儿去找大款?!”

    赌棍说:“没有没有,这笔钱你帮我还完,仙儿就是你的了!我决不再搞事情!

    不过,既然是一家人了,就不要这么见外,还写什么欠条呀?!”

    郑师傅说:“打住!我不是在买你女儿当老婆,是在你手里帮你女儿买她的自由,买未来!

    谁跟你是一家人?你可别赖上我!”

    赌棍有点懵逼,想了半天,说:“那我还不如给她找个大款做小,还能养我一辈子!

    你这就是个一锤子买卖。”

    刘老板说:“你当人家大款傻呢?家大业大有头有脸的,什么高素质的女人没有?

    找你未成年女儿做小?坐牢就有份!”

    另一个朋友说:“对呀,老婆都不一定能过一辈子,还养你一辈子?你算哪根葱啊?真是好笑!”

    刘老板说:“也就是我这兄弟心善,看不得你这样糟践孩子,就出手帮帮她,也是帮你,你不多谢,还想着讹上人家一辈子呀?”

    赌棍哭丧着脸说:“我没儿子,大女儿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指望靠这个小女儿养老送终的,看来又泡汤了!”

    梅仙从进门开始,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涨红着脸含着泪听别人说话,现在提到她姐,终于忍不住哭了,哭也不敢大声,就那样抽抽嗒嗒的低泣。

    郑师傅陪她到里面洗手间,让她进去洗洗脸,自己在外面等着。

    梅仙洗好脸,平静下来,就走出来。

    她的眼睛红红的,看着郑师傅,说:“郑老板,我爸要是不写欠条,我写,我去打工,一点一点还给你。”

    郑师傅说:“写那欠条是为了制约你爸以后不敢乱来的,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只要你行,考上大学我都供你。

    书读好了就有前途,到时候说不定一个月就赚回来了。”

    梅仙说:“我书也要读,钱也要还。”

    郑师傅说:“好,行,有志气!”

    回到饭桌,赌棍说:“要我写欠条也行,另外再给我三万块钱现金,我现在饭都没钱吃了!”

    刘老板说:“哟呵,你还顺竿子往上爬了?还拿三万块去吃饭,差不多得了吧兄弟!”

    郑师傅说:“谁的钱也不大风刮来的,做生意也是针尖上削铁,一点一点挣回来的,你老老实实的把这事弄好得了,再翻口调舌的,我TM还真懒得管了,你就等着水子佬劈死你吧!”

    赌棍说:“别别,郑老板,我写欠条,我写,你多少给点生活费,真的是没钱吃饭了!”

    刘老板说:“郑老板是不可能给你一分钱的了,关键是不能开这个头。

    这样吧,我这里有五百块,你拿去吧,再没有下次了哈。”

    赌棍赶紧一把抓起放进口袋,写了欠条,按了手印,饭也不吃,飞快地走了。

    梅仙倒了一杯酒来敬郑师傅:“郑老板,谢谢你!”

    郑师傅说:“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换茶吧,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在坐的各位你都要谢。”

    刘老板说:“你别太见外,就当多了几个大哥,以后有什么事找我们。”

    两个朋友也点头,说:“我们都是十几年的朋友了,有几个哥撑腰,你要学着大胆一点。”

    郑师傅说:“我和倪清都是家里兄弟姐妹多,穷,没钱上学,十一二岁就出社会,她学炒菜,我学理发。

    做学徒要三年才出师,学徒期服侍师傅,连端屎端尿的事都要天天做,吃够了没有文化的亏。

    我看你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一定要好好读,别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

    刘老板说:“洪英已经在市里联系好了学校,你今天回去收拾一下,尽快把手续办了吧,离开乡下重新开始。”

    郑师傅说:“是啊,你爸性格容易反复,我们这个协议基本上对他的约束力也有限,避免夜长梦多,你还是尽早离他远一点。”

    梅仙连连点头。

    梅仙上高二的那年,姐姐梅艳突然回来,并找到了她的学校。

    多年未见,她已经是一个娇艳丰满的时髦女郎,梅仙抱着她大哭,问她这些年去哪里了,过得怎么样?

    她说一言难尽,受了很多罪,经历了很多黑暗,还好,这条命还在!

    梅仙也讲了她的境遇,梅艳说:“妹妹,你比我有福气,有人肯搭救你,也有能力搭救你,你要好好读书,有什么困难跟姐说。”

    梅仙说:“姐,不用,我寒暑假和节假日都在刘老板的婚纱店打工,帮忙化妆造型,摄影也学会了,他们给的工资够我所有的开支了。”

    梅艳说:“你还会这些?”

    梅仙说:“我本来想在绪哥店里帮忙的,就是郑老板,他不肯,我就去洪姐她们的婚纱店啦。”

    梅艳说:“郑老板有没有碰过你?”

    梅仙说没有。

    梅艳说:“哪有猫儿不吃鱼的?何况还是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鱼?”

    梅仙说:“真的没有,而且这两年还越来越躲着我了。”

    梅艳说:“为什么?他是有了别的女人吗?”

    梅仙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一直说把我当孩子,要我好好读书,要争气,别的不要想。”

    梅艳说:“你约个时间,我请他们吃个饭吧。”

    梅仙说好,梅艳又问:“那个畜生还有没有来骚扰你?”

    梅仙愣住:“哪个畜生?哦,他来过几次,我说学习忙没跟他见面,还是怕他。”

    梅艳说:“不用怕他,越怕他越糟践你,哼,这种人为什么就没有报应呢?老天爷真是不长眼!”

    第二天几个人吃了个饭,梅艳给每个人敬酒表达谢意,她喝酒很豪爽,一杯一囗闷,酒量也好,整瓶白酒下肚仍然面不改色。

    饭局散后,梅艳和郑师傅单独谈了一次话,再三感谢了他对妹妹的帮助。

    郑师傅说真的不用客气,刚刚碰到了这事,不管良心不安。

    梅艳说:“仙儿比我运气好,这种童话里才会出现的奇迹,居然被她遇上了。”

    她盯着郑师傅,说:“你可以让这个童话继续,保护她一世安稳的。”

    郑师傅说:“对比她,我已经太老太油腻了,她可以有更好的前途,更好的选择。”

    梅艳说:“对一个普通女子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全心全意,有心有力的爱人,你就是她心里面的依靠。”

    郑师傅说:“她会长大的,她会成为自己的依靠,也会有更般配的人来给他依靠的。”

    梅艳眯着眼盯了他一会,说:“你是有贼心没贼胆!”

    郑师傅说:“是的,她还太幼稚,把我想象得完美无瑕,我承当不起。

    我只是一个平凡俗气的市井小商人,会狡诈,会说谎,会经常性地去找不同的女人解决生理需要,这些都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既然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为什么还要去害人害已?”

    梅艳说:“你是个实在人,仙儿跟你在一起是安全的。郑哥,我把那笔钱还给你吧。”

    郑师傅说:“什么钱不钱的?都过去的事了,别放在心里。”

    梅艳说:“那不单是一笔钱,还是我妹的命运,生死与富贵贫贱的分别,有时就在一线间。

    你的恩情我记下了,钱也请你收下。”

    郑师傅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仙儿好,不过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收不收你的钱都一样。

    这样吧,你和仙儿存个定期存款,做以后的生活费,买房买车,创业基金之类的储备,越早打算越稳妥。

    不过,尽量去大城市工作安家,不要再回这里了。”

    梅艳说:“嗯,这几年老赌棍给你带的麻烦不少吧?”

    郑师傅说:“还好,就是时不时来要点小钱,给了他,仙儿清静些。”

    梅艳咬咬牙,说:“他是猖狂太久了,确实是欠收拾!”

    她要走了,郑师傅送她回去,在宾馆对面跟她挥手再见。

    梅艳走到门口,有两个平头青年迎上来,她点点头,谈笑风生地进去了。

    两天后传来一个消息:

    赌棍被人擒住,用木棍把胳膊腿全打折了,特别是两只手,被砸到血肉模糊。

    奇怪的是,赌棍并没有报警,甚至在110去到现场调查,他也一口咬定是自己摔跤摔的。

    摔跤摔到胳膊脚都骨折,确实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当事人坚决不用警察介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个星期后梅艳来告别,之后几年赌棍也没有再来要过一次钱,连面都没再露一次,郑师傅心里清楚原因,但什么话都没有跟任何人说。

    梅仙上大一的时候,郑师傅把小城市的批发店关了,带着儿子强强去了深圳重操旧业。

    刘老板也过去了,仍然是同一条街的店面,不同的是以前是店子正对面,现在是隔壁打隔壁。

    再后来,大学毕业后的梅仙也去了深圳,费尽周折找到了郑师傅,坚持和他一起守店创业,投资开分店……

    和郑师傅两父子一起出去吃饭,她走在中间,左边挽着郑师傅,右边挽着的是郑强,三个人脸上都笑盈盈的。

    别人总以为她是郑强的妹妹,她也不介意,从来都是开心的笑。

    深圳对她们来说,是个远离是非,远离闲言碎语的城市,是个全新的城市,每一个清晨都伴随着美好的希望开始。

    结婚时,他们没有回老家摆酒,只是和三五知已吃了餐饭,就出国去度蜜月了。

    一年半后,一个小美女诞生,梅艳给她取名叫甜甜,她说希望侄女一生尝到的,都是甜蜜的滋味。

    也是这一次,梅仙知道姐姐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因为在外地的那段黑暗时光里,她曾备受催残。

    梅仙心疼得掉眼泪,梅艳笑着说:“傻妹妹,一切都过去了,姐姐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谁现在敢碰掉我一根汗毛,我就要剥掉他一层皮,无论他是谁!

    其实对于我来说,没生育也是好事,我的人生已经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生个孩子出来世上,让他也受这种苦?"

    梅仙惊讶地捂住嘴望着她,梅艳摸摸她的头,说:“别害怕,一般的人我不会和他计较的,除非真正踩到我的底线。

    现在我身边已经没有这样的人了,以后也不会有,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来伤害我,还有你和宝宝!”

    梅仙说:“姐,你放心吧,有郑哥在呢,他会保护我的。”

    梅艳说:“他比你大这么多,你觉得他能保护你到白头吗?”

    梅仙想了想,说:“等他疲惫的时侯,就换我来保护他吧。”

    梅艳点点头说:“祝你们幸福,一生幸福!”

    老赌棍去世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多日后才被村民发现。

    村委会始终找不到他女儿的联系方式,只好发动他的亲戚房头和左邻右舍,草草火化安葬了。

    消息传到两姐妹那里时,她们还是哭了一场。

    梅艳说:“老赌棍总是骂我们是丫头片子,断了他的香火。

    从小把我们不当人,把妈妈也不当人,其实最不象人的是他自己。

    虎毒还不食子,他是真的比畜生都还不如,白瞎了这一副人身。”

    梅仙问:“姐,我们要不要回去一趟?”

    梅艳说:“回去干什么?生生世世我都不想再见到他!”

    梅仙说:“好吧,我们不回去。”

    梅艳突然扑哧笑出声来,梅仙疑惑地望向她。

    她说:“仙儿,我们老家不是有那个风俗吗?没有生儿子的家庭,就把长女留在家里招上门女婿,生的孩子也隨母姓,这样也属于继承了香火。

    现在,在老赌棍和我的共同努力下,我们梅家终于快要绝后了!哈哈,还真是有因果报应的呢!”

    梅仙听了伤心,说:“姐姐,甜甜以后也是你的孩子,我一定会教她孝顺你。”

    梅艳听了不说话,只是望着她笑。

    梅仙着急说:“真的,我一定会这样教她的,你相信我!”

    梅艳说:“我相信你,你和妹夫都是有良心的人,孩子绝对有良心!”

    太阳光从落地窗照到床上,甜甜的脸上一层细黄的汗毛,闪着柔柔的光芒。

    梅艳亲了亲甜甜,说:“仙儿,我们又有了一个亲人,一定要尽全力保护好她,给她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生活,和最多的爱。”

    梅仙猛力点头,泪水从眼眶掉下来,两姐妹握紧双手。

    这世间总是有许多许多的诱惑,滋生许多许多的贪念,殊不知因果循环时时轮转,贪字得个贫,赌字得个恨,而已。

    又有多少自作聪明的人,跳进赌博这个深坑,再无翻身之日?

    珍惜生命,远离赌博,远离赌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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