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18日 星期三 晴天
第五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都市情感|我距离你一亿光年（5）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费洛蒙，你的电话。”宿舍的传话筒里传来宿管大妈略带沙哑的嗓音。不但让人觉得费劲，而且还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不大高兴。
北京时间10:30。宿舍里来来去去正在洗漱的室友，不一会进来了，过一会又出去了。真是的，都这个点了，谁还会给我来电话呢。他也是有点不解，甚至于烦躁不安。
“喂，喂，喂。”，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高兴，但是能在这个时候来电话，应该有重要的事情吧。他还是一路小跑下了楼，抓起电话。“喂，您倒是说话呀。”半天电话里没反应，他一下子着急起来。
“洛蒙，我是嫂子啊。”“你今年春节回家不？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呢。”他不知道嫂子怎么知道宿管电话的。在这个大晚上的，嫂子冷不丁地一个电话着实吓了他一跳。不过，整整快一年了，他真得没有和家里任何一个人联系过，当然包括木若兮，这个让他爱恨交织的女人。
“嫂子，您先别着急。”“我们还没有期末考试呢，等考试完再说。好吗？”洛蒙的回答滴水不漏，几乎是天衣无缝。既有对嫂子相当得尊重，还给自己留有回旋的余地。
是的，他真得是好久都没回家了。不是不能回家，是他压根就不想回家。那里有他难以启齿的伤痛。
一年前那个春节，当他从若兮身边疯一般逃离，钻进黑漆漆的夜晚时，那一刻他真得是疯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迷失了多少次。鞋子掉了，衣服破了，脸也被不知名的植物划破了，血迹斑斑。不知道爬了多久，第二天早晨，他终于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家。
“儿子，你怎么了？”“你和人打架了吗？”一开门，爸爸看见自己的儿子直挺挺地躺在门口，父亲一下子慌了。那过于凄惨的模样，让人一看真得以为他已经死掉了。“洛蒙，洛蒙，洛蒙。”父亲一声声的呼唤，用他那苍老而凄惨的声音。“你醒醒吧，你快醒醒。”“你这样子，让我咋活呀。”
“骗子，你就是个大骗子。”，躺在床上，洛蒙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不过他的嘴里一直叨叨着这句话。“若兮，你就是个骗子，骗子啊。”
父亲不懂也不解儿子所说的话，只一个劲儿难过地摇头，但他知道儿子一定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和伤痛。
三天后。“爸，我要回学校了。”高烧过后，洛蒙似乎从地狱里回到了人间。“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收拾好行李。他逃一般地离开了这个再也一刻都不想停留的地方。
临近春节，火车站异常拥堵。川流不息的人流，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站在漫漫人海中的洛蒙，无助地像一个孩子。一动不动。身边不停地经过的那些人中，有全身上下名牌的、有衣衫褴褛的、富有的、贫穷的，他呆呆地看着他们，好像在看一具具木乃伊似的。真得，他们和他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其实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一具木乃伊。他全身五脏六腑全被掏空了，只剩下躯壳。提起行李，他默默地走向车站角落里去。来来往往的行人，匆匆而过，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多余。
终于找到一个栖身之地。那是一个垃圾桶旁边，一个衣着褴褛的人刚刚起身，他一个大步迈过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感觉自己很累很累，由心里到身体，以至于每一个细胞都很无力。
他把头埋在胸前，用手肘撑着。如果不那样的话，他随时都有扑倒在地上的可能。这种绝望感其实来自于他对上苍的不满。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就这样一瞬间，他突然一下子失去了一切。
大学校园里，美女如云，可是他就是第一眼看见了若兮，便喜欢上了她。他一直觉得若兮就是他今生要等待的人。他爱她，一发不可收拾。从此以后，他的眼里心里只有若兮一个人，绝无第二个人。今生他只想和她在一起，过着和大多数一样平平淡淡的日子。
他爱若兮，他要给她婚姻，给她一辈子的承诺。然而，若兮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背叛了他，而且这么彻底，没有留下一点任何回旋的余地。
也许他再也不会相信爱情了，再也不会去相信一个和所谓心灵相通的一个女人了。“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些骗人的鬼话全他妈的见鬼去吧。
许久，洛蒙终于抬起那个千斤顶般重的头颅。他努力地扬起脖子，不让在眼眶里打转转的眼泪掉下来。
“各位旅客注意了，开往Y城的列车马上到站了。”“请大家来检票口准备检票进站。”，广播里播音员优美动听的声音回荡在车站里。看着蜂拥而至的人流，洛蒙定了定神，艰难地从地上起身，背起行李，走向检票口。
“洛蒙，听说你结婚啦。”“恭喜啊!喜糖呢。”一进宿舍门，舍友们集体打趣他。他谁也没理，径直走向自己的床铺。一蹬鞋，直挺挺地躺上床，默默地，一声不吭。宿舍里顿时安静下来，“图书馆谁去呀？”“我去，我也去。”大家借机都溜走了。
“我这是怎么了？那个阳光向上的洛蒙就这么消失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真得就此死去了。”他眼睛紧闭着，但他的脑子一刻都没听过，从进宿舍那时起。他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在心底里呐喊。
“洛蒙，你来啦。”图书馆里灯火通明，舍友们弱弱地打招呼。“咱们今后一起来啊。”其实大学里图书馆真是一片净土。来到这里，忘却烦恼，完全沉浸在书籍的海洋里不能不说是一种自我赊救。
“洛蒙，回宿舍了。”好朋友林冲每次经过他身边时，总想和他搭伴儿行，但是每次几乎都会落空。“你先回，我等会再回。”洛蒙抬起头，微笑作答。“好勤奋啊，你是准备考托福吗？”“嗯，有这个想法。”
有了目标，有了梦想，这样的日子充实且美好。洛蒙渐渐地忘记了曾经的伤痛，全身心投入到无边无际的医学领域的学习中去。 在他的眼里，脑海里全是人脑构造及结构，以及由此而来一系列高深莫测的医学知识。
这样的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马上快一年了。
“嫂子，到底有啥事呢？”“很重要吗？非得要我回家吗？”，长嫂如母。母亲很早就去世了，自嫂子来到他家以后，几乎洛蒙的衣食住行都由嫂子一手打理的，所以他对嫂子一直是言听计从，对于嫂子的事也从不含糊。
“你能春节能回家尽量回家一趟吧。”“咱爸的身体也不怎么好。”嫂子含含糊糊，吱吱唔唔，最终也没说出缘由。
“亲爱的旅客们，X城马上就要进站了。请收拾行李，准备下车。”，洛蒙思考再三，他最终决定还是回家一趟。无论怎样，那里永远都是他自己的家。尽管已是物是人非，黄粱一梦。
“来，来，正宗山东杂粮煎饼果子出炉哦”，一出车站，那个胖乎乎的老板面带憨厚的笑容，亲切可爱地吆喝声此起彼伏。洛蒙心里不由得颤了一下，杂粮煎饼果子是若兮最爱吃的。每次吃到这一口，她脸上的笑容会是异常的灿烂无比。
“砰”挤在人群里，洛蒙伸出右手悄悄地给自己一记耳光。他真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呢。人家都是娃他妈的人了，想这些无非就是给自己添堵呢。真他妈的没出息，他抬起头，走上回家的公交车。
“嫂子，我回来了。”他一想到嫂子吞吞吐吐的样子，她肯定是遇上难事了。不然的话，她一定不会这样的。洛蒙索性直接来到大哥家。“我哥呢，打工去了吗？”
“你可是回家了。”“这下子，我总算心里踏实了。”大哥整天在外面打工，留下嫂子一人，忙里忙外，确实辛苦。“咱们家凡凡今年要中考了，我想让他像你一样，去读高中，上大学当医生。”“可是，人家就是死活不上学了。”“他说要去当兵，或者学武术去。说是要练就一身好功夫。”“你说这可咋办呀？”嫂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无奈之情溢于言表。
“我再劝劝他。”“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当拉门子兵呢。”其实小孩子的想法有时候就是太偏执，毕竟这个年龄正值叛逆期。说实话，真不好管理。费亦凡是他们家现在唯一的独苗，无论如何，洛蒙都不能不管不顾的。
“我不要再去上学了。”“我看见那些书，真得很头疼。”“我就是喜欢运动。”洛蒙还没来得及张嘴，小羽凡就大声地喊起来。而且是一连串的理由。对于洛蒙这位叔叔，他一向是敬而远之。他确实不喜欢这位大学问叔叔，严肃无趣，一副臭老九的模样。
“小小年纪，还是要学习知识文化。”“将来长大了，可以按照自己的喜欢的方式生活。”没办法，自己都还没真真正正地进入社会呢。洛蒙不由自主地又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模样来，而且理论性太强，小凡凡怎么可能听他的话呢。
“随你，那就当兵吧。”经过了几个轮回地对抗，交涉。干预无果，嫂子也松了口，按照儿子的意愿，去边防当兵去。
“嫂子，实在不好意思。现在的娃娃们太有主见了，没办法啊！”临走前，洛蒙一再给嫂子道歉。“咱爸还需要你今后多照顾了。”现在的洛蒙真得没办法，也没有能力改变家里的境况。
“弟弟，你知道吗？若兮好像生了，是个男孩。”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开时，嫂子一把拿住他的胳膊，凑上来，神神秘秘地给他说到。
一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颤了一下，全身隐隐作痛。“嫂子，今后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人家都已经结婚了，还说她干嘛呢”“今生今世，我都不愿再去想起她。”一股脑说完之后，洛蒙的猛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积聚了所有的感情落得如此下场，洛蒙能说什么呢？他又能做什么呢？现在的他真得是无能为力，唯一要做得就是向前走。
火车站里依然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但是这次他没有过多停留，买了一张最近的车票，直接来到检票口。现在时间对于他来说非常宝贵，今年的托福考试马上就要来临了，他还有好多复习要去做。
“呜～”“呜～”火车汽笛声响起。费洛蒙一个箭步冲上去，站稳后，他默默地转过头，深情地看了一眼冷冷清清的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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