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源自北宋的青灰石砖的塔,斜而不倒,斜度远超意大利比萨斜塔,塔前有一棵700余年的银杏树,周围掩映环绕的是赤橙黄绿浓淡不一的山林秋景。一副天马山的高空俯拍图深深吸引着我:上海比萨斜塔?天马山在哪?上海原来也有层林尽染的景色?
有景堪赏直须赏,莫待景衰空怅惘。于是,一个晴暖的午后,我决定一睹真容。
沿着沈砖公路骑行,远远地望见一座耸立的山峰,顺着一条行人稀少的路左转,宽阔的马路上铺满了新收的稻谷,随着白色的灯柱一路延展,不知伸向何处。我拐进一条山路,高高的石墙拦拢着一侧密林,不时听风吹叶落的声音,围栏外在建房屋,路边积着厚厚的枯叶,行人只我一个,稀迹寥落地让我误以为走错了路。
骑了没多久,忽然左侧闪现一座建筑,我疑惑地张望了下,刚想跑去问门卫是不是天马山的入口,只见石柱上书着:中山医院分部的字样。我便又继续走,直到来到一座仿古建造的房子,门口停了两辆大巴,一群身着迷彩服的孩子正嬉闹着向外走出,我去售票处买了票,上面写着只收现金10元。
天马山原名干山,有南北两峰,形如天马,故名。是松郡九峰面积最大的一座,也叫作佘山国家森林公园,位于沈砖公路3555号。地理位置不如佘山优越,名气也不如佘山大,但更多了几分原生态。沿着导览图,拾级而上,穿过秘境般的竹林,来到三高士文化园,史载杨维桢(浙江诸暨人,与好友钱惟善(钱塘人)、陆居仁(松江华亭人)同葬于松江天马山,史称“元末三高士”。尤以杨维桢造诣最高,不仅有自成一派的“铁崖体”诗集,书法也是一绝。因为喜欢并擅长吹铁笛,他又被尊称为铁笛道人,在元朝文坛极具盛名。因不满官场蝇营狗苟,归隐华亭。
据《松江府志》记载,位于天马山东麓的“三高士墓”早已在历史风雨中遗失,是林场工作人员根据历史方位,用青砖砌起的三座墓冢。墓的对面建了九峰碑,黑色大理石的篆刻反着光,迎着人影。松柏掩映,草木葳蕤,秋风飒飒,如泣如诉,正如清代唐天泰所写:“寂寂干山麓,萧萧高士坟。清风吹绿竹,峻节媲三君。”
沿着陡峭的石阶向另一个景点,林中种了许多青桐,正是绿黄交替的时候,色彩斑斓的树叶铺满了天空,缝隙中可瞥见白云的身影,阳光把叶片的脉络照的分明,微风拂过,带动黄叶旋转盘旋,留下一地的金光灿烂。
走过一段长长的山路,终于到了观音禅院,还未进门,只听几声清越的鹅鸣,果然见两只鹅散养在内,一尊巨大的铜观音坐列正中,院内香火缭绕。站在院外的围墙边,可在树影斑驳中看见一块块成熟的稻田,在原野中明晃耀眼,雾霾中隐隐可见佘山与这里遥遥相望。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著名的斜塔了,此塔又名护珠宝光塔,建于北宋元丰二年,因塔中藏有舍利而得名。后毁于乾隆年间,被人挖宝挖出一个大窟窿,上海文管部对其修缮加固,维持了斜而不倒的奇观。
我走近围栏,昂头望着,塔竟然在动?似乎正努力地想要往倾斜的一侧站起来,定睛看时,哪里是塔在动?分明是塔尖上的云在动。这座青砖砌成的古朴小塔,在历史风雨中遭受了这么多毁灭与巨创,曾经光芒闪耀的宝塔,如今已残缺剥落,甚至塔身还长了几株野草,也正因为如此,它有了残缺美的另一个极致,如同断臂的维纳斯,正是这种不完美引得人们种种猜想与怜惜。
塔前那棵700余年的古银杏,此时还是翠绿一片,想是再过些时日,便能看到满天金蝶翩跹的盛景了。
头上是蓝天白云,脚下是层叠枯叶,林间落叶萧萧,鸟鸣婉转。两只鸽子旁若无人地啄食,一只橙色彩斑蝴蝶落在石板上,欣赏着阳光下比自己还大一倍的剪影。当真是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山,山寂重彩飞。
跟佘山相比,天马山更像养在深闺人未知,也因此难得有一个人占半座山的幽静。“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这样的天马山,你怎能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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