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天记》里主角的陈长生，经历各种艰难困苦，为的就是逆天改命。十年前，我第一次参加高考，也是我逆天改命的机会。

可惜失败了。

一个不到本科二批的分数，让一个男生在电话亭里哭成泪人。

但我并不认可这个失败。

我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抗命9年，就为一口气

在很小的时候，周围的人一会用白眼压制着我的成长之路。鄙夷的目光随处可见，我战战兢兢地拿着第一名的成绩。

一步步走来，9年之久，从未失手。

我成为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奖状贴满墙壁。

父亲和我都看到希望就在远方。

中考前夕，我拿到全县十二名；我的作品，也在全县各大中学传阅。甚至，2003年的时候，全县中学作文研讨会因为我的原因在我所在的中学召开。

命运的强大终究不是我想象得到的，中考以全县53的成绩让一个大男孩在空旷的教室里哭了整整一个小时：就因为不能拿到高中的全额奖学金。

3年一战，命运的风雨依旧狂暴

我带着小学老师借我的500元走进高中的学堂。

在那里，我来不及考虑刚刚过去的悲伤，就低下头颅，开始风驰：

继续拿下文科第一；

作文发表无数；

学生会主席头衔加持；

俯下身打扫卫生，在食堂吃下免费的餐饭；

……

所有的隐忍和坚持，都只为2007年6月的那场全国性的考试。

在3月的全市调研考试里，我拿到了全市28的成绩。

所有的人都觉得胜利在望，除了我。

因为我想起三年前的魔咒，前期的波涛汹涌到了最后就风平浪静，没有了力量。

一语成谶。

我的战斗值，让全校人大跌眼镜。

那一年，我们学校考了一个北大学子。从乡到校，到全县，风光无限。我多么希望是我。

我没有给爸妈电话，我按着电话筒，给我同龄的打了三分钟，让后我蹲在那里不顾来往的人群，哭了半个小时。

我走到学校外面的那个河边，看着缓缓的河水发愣。

有一条灰色的鱼，好像跃出水面。

我有点晕，我靠着石壁，睡了一下午。

回到家，我看到父亲的白发更多了，眉毛和胡须也白了。

他说：再来一次吧。

然后转身去干活。

我听到周围好多的人在笑：你看看他，你看看他，成绩不是那么好吗？

我想起有个邻居暗地里说我爸：别看他儿子成绩好，以那个情况，高中都没法读完，考啥子大学哦！

我想，可能这就是命。

可我十二年来，都不服命，这一次都要屈服吗？

当然不会。

1年沉潜，是我的终会归来

这一次我背负的压力是十二年的积累。

父母背负的，则是几十年的积累。

我选择去了一个陌生的学校，那里没有认识我，他们不知道我的过去，更不会知道我的未来，我只是一个补习的复读生。

我默默地算着题，背各种资料。

心情好的时候，我到学校里那个叫“状元台”的地方坐一坐。

我真没有想过成为什么状元，我就想通过读书这个通道：改命。

在学校的时候，我全然忘记了那些压迫、羞辱。

当我回到家看到父母苍老的容颜，我才会深深感到不安。

有时候爸会对我说：你不要压力太大，有些事情就是命。

可我不服。

又一年的6月很快到来。

那个时候，汶川大地震的余震还在，举国悲痛。

我看到了别人的悲伤，我更看到了我自己的无奈。我要的是拯救我自己。

由于国难，高考成绩晚了十几天才出来。

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碰到年级主任，他问我：知道你考了多少分吗？

我说不知道，心中十分忐忑。

我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语文老师问我：知道你考了多少分吗？

我说不知道，心中更加忐忑。

我脚步一些沉重地走到班主任的办公桌前，我不知道是一个怎样的结果。班主任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他抬起头，突然说：不错啊，625分。

我脑袋轰的一声。

我赶紧拿过成绩单，仔细地看过每一门成绩，确保没有错误。

我想哭，没有哭。

我挤出微笑，对班主任说，谢谢。

我快步离开，然后跑到电话亭，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报了成绩。我听得到，那边是轻松的语气。

到了8月，我拿到四川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是不是假的啊？

我特意都镇里的网吧上网进行了查证。

我终究是归来了。

我的第一次高考过去十年了。

记忆最为深刻的也就是2007年那次失败的高考。

它给我的人生带来了伤痛，也带来了勇气。

我后来通过高考走进全国重点大学，然后保送读了研究生：命运得到了改变。

鲤鱼跳农门。

我相信，坚持努力，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可以，愿意去付出也坚持的人也可以。

作者：北辰

四川大学中文系硕士，在《北京文学》等刊物上发表过作品。现居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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