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九月沉敛就是嘉舍小主
图/网络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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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搬了新家,邀二姐和我去新屋相聚。母亲过世后,我们姐妹仨心照不宣地更频繁走动了。
七月的清晨微风习习,我和二姐带上礼物早早相约前往,一路上想象着大姐的新家会是什么样,是否有开满鲜花的田园小径,亦或充满人间烟火的喧闹小巷……我们一路走着,越来越远离新城区的喧嚣,谁会想到这位于乡野的辽阔之地,还有一排有着浓厚七八十年代老城区风格的公寓楼,像漂浮于大海中的孤岛。
我们走近才发现,这里跟印象中的老城区公寓楼又很不相同,它像一个长方形的大盒子,仿佛只在前端部分有一个狭窄的入口。入口处摆着一张竹藤椅,上面正躺着一个穿老式白汗衫的约莫五十来岁的男子,他半眯着眼睛小憩,竹藤椅轻微地缓缓摇动,旁边的小板凳上坐着的应该是他的老伴,正用蒲扇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见我们进来了,男子只微微抬头睁眼看了看,他老伴则朝我们笑笑,用蒲扇指指藤椅边上的水泥楼梯。我们进来了才发现,入口这一块地方有着令人惬意的过堂风,屋内的墙是大面积的水泥色。金色的阳光升腾起来,照亮了男子身后挂在漆有暗红色边框老式玻璃雕花窗户两边的一些农具。我在上楼梯之前,瞥见摆在老两口前面的一张小木桌上,盛着一些夏日家常饭菜还没有动,也许是他们正准备吃早午饭,等饭菜的温度再冷却一些。
大姐有跟我们说过,进来以后上楼,在最边上一间。这水泥楼梯有些年头了,被踏得发亮,还比较窄。上到二楼后空间豁然开阔很多,距离最边上,仿佛有一条长长的过道。过道左边是一扇扇红漆木门,右边一排都是玻璃窗,只是此刻窗外雾蒙蒙的,看不见是怎样的景象。
“这里,怎么感觉不怎么样呢?”二姐有点词穷。确实,跟一开始我们想象的田园小巷大相径庭。这长长的过道走得让我们略感眩晕,仿佛走在一艘在海中航行的摇晃船只。多数木门关闭着,偶有一间开着门的,年幼的孩童咿呀咿呀正围着母亲转,那年轻的母亲擦一把额前的汗珠跟孩子互动着,手中用木脚盆浆洗衣服的活儿也并未停下。那场景,仿佛穿越漫长光阴而来。
“好像也没住多少人,有点冷清呀~”二姐又发出感慨。终于来到最后一间,二姐和我踏进门喊大姐,只见大姐正端着一大碗刚出锅的什么菜放到一张圆桌上:“还有一个冬瓜海带汤,马上好!你们先坐!”我和二姐这才看清那是小青菜烧粉蒸肉圆,母亲的拿手菜之一。环顾四周,屋里摆设很简单,这张吃饭的小圆桌不远处,就是挂着粉色蚊帐的睡床。大面积的水泥色,好在天花板顶有点高,屋子面积不算小,若是又小又低,时间久了准住出压抑郁闷来。
“好了,准备吃饭吧。”大姐放下又是一大碗冬瓜海带汤,打开电饭煲替我们盛饭。母亲生前做饭炒菜就是既美味可口,然后量又足,因父亲过世得早,她生怕在吃穿上亏待了我们。饭菜的混合香气勾起我们的食欲,我咬了一口那裹着鲜汁滴落到饭碗里的肉圆,和母亲生前烧的味道几乎一致。“大姐,厨艺大有长进呀!”二姐边吃边竖起大拇指夸赞。“确实有妈妈的味道呢。”我补上一句。“真的吗?”大姐喜出望外,眼里有着闪闪的星。
大姐以前几乎不会烧菜做饭,她其实是我们三个里面学历最高的,自从嫁给那个花言巧语的男人之后,她辞去教书工作,整日坐在那栋富丽堂皇的大别墅里,一切家务活也都有佣仆做,她成了一只被囚禁的金丝鸟,几乎连飞都忘记了。突然有一天那男人领着年轻漂亮的女人进门,向她提出离婚。大姐哭过闹过,最终因没有孩子而选择净身出户。母亲临终时还不知道,大姐已瞒着她悄悄离了婚,二姐和我也默契地陪大姐演完了那出戏。
席间,我们谈母亲,谈小时候的趣事,气氛一如既往地融洽。“可我终究还是让妈妈失望了……”大姐小口喝着海带汤,神色黯淡下去。一时间空气宁静,二姐和我都在极力搜索温暖安慰的话语。“大姐,你这后面的窗户可以看见乡野田间,那前面的窗户外面是什么景象呢?住在这里的人好像也不多呀~”二姐借机转移话题,也希望心中的疑问得到解答。“这个嘛,要等你们自己去发现…”大姐神秘地卖着关子。
窗外的雾气慢慢散去,隐约有了些许景象。我们不由丢下碗筷,聚到窗前打开窗户,扑鼻而来的是隐约混有咸咸海风的夏日清风。眼前的景象渐次清晰,二姐和我不由发出感叹,不远处确实有碧蓝的海水,仿佛可以听见沙滩传来的玩耍喧闹,再往远眺,是城市高楼林立的轮廓,一道彩虹正慵懒地斜跨在倾泻的阳光金粉与升腾的海水蒸汽交融的透明幕帘上。
大姐脸上又绽开笑容:“母亲希望我们一切都好。”“是的,我们一切都会好的。”二姐和我相视一笑。我们姐妹仨彼此笑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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