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婶有两个儿子，外号“蜜蜂，小蜜蜂”，大致意思是人能，精明。兄弟俩高中毕业去当兵，都考上了军校，听说峰婶的妹夫是部队的大军官，具体是军长还是师长，老百姓说不清，反正小蜜蜂兄弟俩都跟着这个军官姨父发了。
峰婶除了有个中用妹妹，还有一个不中用老哥，娘家就这一个哥，嫂子跑了，侄子死了，留下老哥和一个九十多岁瘫痪的老娘。
老哥除了老娘，无依无靠，他把老娘当婴儿养。
有一天，峰婶去看老娘，老哥低着头像自言自语又像对这个妹妹说：“我这成天过的是啥日子？伺候老娘再精心，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我真想杀个人，把我关到监狱里也比这日子有过头儿。”峰婶眼圈红了，妹妹远在外地，只有自己能分担老哥一点儿负担，她接走了老娘。
峰婶的日子也不好过，峰叔老年痴呆，走路不分东南西北，见人不认谁是谁，峰婶走到哪儿峰叔跟到哪儿，两个儿子再中用整年还不回家一次，一年难得见一次面，整年里空落落的两处大宅子里就这三个老人——瘫痪的老娘、痴呆的男人、七十岁的峰婶，好在峰婶能做饭能去地里管管糊口的一亩三分地（农活大部分都是机械化）。
这日子维持了两年，峰婶的妹妹打来电话：“都说我不孝顺，这次我准备非在家几年伺候好老娘。”
老哥高高兴兴把房间收拾好，妹妹回家总算多了一口人气儿。
妹妹到家的第三天，突发脑溢血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峰婶和老哥相拥而泣——她还不如不回来！回来干啥？还不如盼着她回来那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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