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Mike Cahill(导演)在用final cut pro摆弄合成图层的时候萌生了做电影的想法,于是和好友Brit Marling(女主)一起写了剧本,拍出了这部电影。
所以呢,这部伪·科幻片的科幻技术真的也就止于合成图层的水平,不过还挺好看的。
白天的地球二号电影中的设定是在距离我们的地球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同步(synchronicity)的“地球二号”,像不像微信登录界面……
晚上的地球二号再来看看剧情。
四年前,女主萝达是一个被MIT录取的优秀学生。一天晚上,女主party完酒驾回家,撞了男主约翰的车,约翰的妻儿不幸丧生,也就是从这天开始,地球二号开始逼近地球,两颗星球的同步也终止了。或者也可以这样说:某天晚上,两颗星球的同步终止了,地球二号开始逼近地球,女主撞死了男主约翰的妻儿。四年后萝达出狱,继续以在中学里做清洁工的方式惩罚自己。某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偶然看到了约翰,于是开始试图了解、接近约翰。约翰是一个音乐家,耶鲁大学教授,车祸之后开始自暴自弃。萝达找到了约翰的住处,以免费打扫卫生的借口进入了约翰家,然后以每周一次的频率逐渐深入约翰的生活,终于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俩人在滚沙发与此同时,萝达写了去地球二号“旅行”的申请信,并且幸运地被选中。
她的申请信是这么写的:
最早的时候,探险家们一路向西,横穿大西洋,大多数人仍然以为地球是平地,大多数人认为,如果你驶过地球最西端,就会从一块平面上掉下去,掉入虚无。这些船只驶向未知,里面的乘客不是王公贵族,不是艺术家,也不是商人,他们是一群社会边缘人士,疯子,孤儿,罪犯,被社会所遗弃的人,就像我。作为一个罪犯,我没有资格奢求什么,但这次,也许我可以。
于是萝达兴奋地去找约翰庆祝,约翰请求她留下。于是萝达说出了自己是四年前的那个酒驾女孩,约翰怒了,让萝达滚。萝达偶然听到了“镜像理论”,于是去找约翰解释并把去地球二号的机会给了他。因为按照镜像理论,车祸发生那晚两个地球的同步终止了,说不定他的妻儿在地球二号上还健在,他们就可以团聚了。于是约翰高兴地去往了地球二号。(问题一:地球二号上的约翰怎么办?当然是互撕啊)
四个月后……
清洁工萝达看到了另一个(也许是MIT毕业生的)萝达又是一个引人无限遐/瞎想的开放式结尾。
“地球二号的”的设定不错,可以挖掘的角度也很多,但是感觉导演利用得不够充分。扒掉五毛钱的科幻外衣,这部电影的主题其实是原谅与救赎以及“自我”。
壹 · 原谅
关于这个主题,导演采用了非常直接的点题手法。
清洁工萝达有一个同事,是个印第安老爷爷。有一天,他把自己弄瞎弄聋了。
萝达去医院看他,在他掌心写了一个词↓
老爷爷为什么这么做片中并未交代,也许跟萝达一样,老爷爷曾经做过一些错事并且久久无法原谅自己。然而不同的是,萝达试图向外寻求力量(去地球二号),老爷爷则选择诉诸内心(封闭自己的感官)。这让我想起《春夏秋冬又一春》里的一个镜头↓
脑内跑题一千字
那么约翰呢?在约翰和萝达不可描述之后,他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萝达,并且说“我非常气愤,很怕自己对那个孩子做出什么来”。可见他一直没有原谅那个肇事者。不仅不原谅别人,也不放过自己,所以约翰才会自甘堕落一蹶不振。
无法得到原谅,所以寻求救赎。
贰 · 救赎
萝达出狱后极力封闭自己,也尝试过了结自己的生命,比如↓
脱光光躺在雪地上作为女主,萝达当然不会这么顺利地死掉,萝达被救起来,又去找工作,想干体力活(因为不想与人交流),所以就去一所高中当上了清洁工。这可以看作是一种类似“苦修”的救赎方式——通过身体的疼痛和劳累来减轻心理负担。
然后萝达去找约翰,发现原本是音乐家+大学教授的约翰已然堕落了。这更加深了她的歉疚感,于是她决定去向约翰道歉。见面之后又没有勇气直接坦白自己就是肇事者,所以她决定做点什么来弥补由她造成的损失,于是谎称自己可以提供免费的清洁服务。这可以看作是一种类似用“忏悔”或“做好事”来洗刷自己罪行的救赎方式。
(问题二:如果约翰在车祸之后并没有堕落而是很快走出阴影重新娶妻生子呢,萝达会怎么做?当然是扭头就走啊或者当小三也不一定啊)
事实上,萝达和约翰确实彼此救赎了。萝达跟约翰坦白自己罪行的时候说,“她想,或许她能从最微不足道的方面让他的生活变得好一点,这变成了她每天醒来的动力”。
多么楚楚可怜约翰你就原谅她吧约翰也承认了,“我知道你让我快乐”,但他仍然没有立即“原谅”萝达。约翰当然不会立即原谅萝达,因为那样电影就没法往下编了,因为他已经在痛苦中沉浸得太久了,久到了已经无法从“自我”中走出去来的地步。
既然没有被原谅,萝达就得继续“救赎”下去。她把地球二号之旅的“船票”送给了约翰,鼓励他去寻找约翰二号的老婆和儿子“遗失的美好”。当她看到电视上约翰兴高采烈地准备启程的新闻时,她的救赎终于完成了。
(问题三:其实到这里故事已经很完整了,但是导演为什么还要加上最后一个镜头让两个萝达相见?当然是为了让电影更牛b啊)
叁 · 洞穴
萝达告诉约翰自己想去地球二号,约翰认为是个坏主意。
于是约翰给萝达讲简述了柏拉图的洞穴之喻:
在柏拉图的洞穴之喻里,人们生活在洞穴里,他们只知道洞穴里面的事情。有一天,一个人出了洞穴,出来之后见识到了真实的世界,回去告诉其他人。你知道他们怎么对他的吗?一顿好打。他们不相信,他们说『不可能』。我觉得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探索外面的世界。
萝达反问:“那么你就甘愿困在洞穴里面?”约翰没有回答。我认为洞穴之喻并不是鼓励人们走出洞穴也不是赞成留在洞穴中,而是要引起人们对于“本我”与“镜像”、“真实”与“虚幻”的思考。
如果我们正处于“洞穴”之中,那么那个被称为“地球二号”的地球才是真实的,而我们所在的地球才是虚幻的,我们才是镜像。这就相当于说我们是不存在的,人们当然无法接受这一点(就像当年人们无法接受不是太阳绕着地球转而是地球绕着太阳转一样)。于是有个博士发明了一套“镜像理论”——在浩瀚的宇宙中(不知何时不知和因)我们的地球在另一处(不知何处)被复制了,一旦两个星球间出现了任何微小的变化,一切就都改变了。也就是说两个地球已经不同步了,所以目前的你和地球二号上的你可能也不一样了。正是基于这个狗屁理论,约翰才接受了萝达的“船票”。
不知道这个理论是导演编剧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真有科学依据,反正我觉得类似的理论(比如平行宇宙之类)都是人类太过孤独的产物。
电影中还有一个情节是约翰邀请萝达一起打拳击游戏,也算是一处关于“洞穴”的隐喻。电子屏幕里的影像是由“我”控制的,但是当“我”在操纵它的时候似乎也被影像控制了,“我”与游戏中的角色互为镜像,很难分清哪个是“真实”哪个是“虚幻”。
除此之外,电影中还有很多关于“镜像”的镜头。比如↓
在这些镜头中通过“镜像”才能看到萝达的脸镜像,能够帮助我们定义“自我”,而更加直观的方式则是跳出自我,用“他者”的视角来审视“自我”。(其实这种思维非常“西方”,就是要“直观”,要切实地用眼睛看到全部看到整体。东方的思维就比较“体验”,喜欢小中见大、步移景异。)
很难想象,『我在那边』『我能去看我吗』『那个我会比这个我更好吗』『我能向那个我学习吗』『那个我也犯过同样的错误吗』或着『我能和我促膝交谈吗』,那不是很有意思吗?事实上,我们每天都在做这样的事。人们不愿承认,也不太想它,但是他们做了。每一天,人们都在自己脑海里自言自语:『他在干嘛』『他为什么那么做』『她是怎么想的』『我说得对吗』。只不过这里的情况是,世界上有另一个你。
或多或少,我们都活在“他者”的目光中,我们的行为、语言、思想都是以“他者”为参照的,不存在所谓的“做自己”,也没有什么绝对的“自由意志”。但是当“我”同时也是一个“他者”的时候,或者说“我”和“另一个我”互为参照时,也许“我”会更清晰地认识自己,也许“我”反而更迷失更无法定义自己。
忽然想起渡边淳一在《几千年来,爱情从未进步过》中的一段话:
人类社会几千年来迅猛发展,但是有一种东西是完全没有进步的,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爱。自然科学是一种前赴后继的东西,是在前人的基础上提出更先进的东西,有一个继承的过程。……但是在爱情的世界里,它不可能做到前赴后继,它不像自然科学是可以积累的。
人们(起码是西方人)试图研究小到夸克大到外太空的一切,科学大厦貌似越来越雄伟,人们对科学的崇拜已经超过了宗教。然而当我们反观自身的时候却依旧知之甚少,(西方)哲学中关于人生的严肃问题从来都没有得到解决,我们无法停止战争无法化解痛苦甚至无法与自己和平相处。我们求助于神求助于科学求助于互联网和人工智能甚至求助于“另一个自己”,却忘记了其实只有“我”能解决“我的问题”。
有一句话鸡汤怎么说的来着,你一直从外面擦玻璃但怎么也擦不干净,有一天从里面擦却蓦地明亮了。萝达在电影中讲了一个故事,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在说到“哒哒声”的同时,萝达用叉子把一下一下地敲桌子,像节拍器一样令人烦躁还记得那个印第安老爷爷吗,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弄聋弄瞎,因为他说他厌倦了在哪儿都能见到自己。其实他在哪儿都能见到的那个“自己”只是自己的“镜像”。如果他学点佛法,贴几张纸片不就得了。
柏拉图的洞穴,是我们的地球,也是每个人的“自我”。
Keep your mind clear. And that's it.You will have peace of mind. My dear,don't worry. Learn to adjust yourself.
不知不觉已经写了这么长……能看到这里的同学我谢谢你😇
总之呢,除了结尾那个镜头之外我还挺喜欢这部电影的,推荐给大家看看,如果看了剧情简介之后还有兴趣的话。
毕竟女主挺美的,镜头的质感也不错。
萝达盯着被阳光照亮的灰尘在空气中浮沉如果宇宙中有另一个地球,你愿意去吗?不是一个尚未开发的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而是一个跟地球同步的甚至还有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你”的“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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