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螂

文/肖肖

凌晨两点，朦朦胧胧中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脑子不清醒，也就不去管它。

五点多中，听到枕边传来轻微的响动，我揉了揉眼睛，翻个身，继续睡。

凌晨两点，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安静，温柔。我的双脚紧紧抓着墙壁，害怕一不小心就从光溜溜的墙上掉下来，这样的话，我再爬到这个刚好看到她的脸的位置，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和精力。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我内心也变得非常安宁。

白天，她不在家，我一整天都很焦躁，洗手间待一会儿就觉得闷，厨房也不想待，客厅更是空空荡荡，只有到卧室，才稍微平静一点，这里有她穿过的鞋子，虽然扔得到处都是，还有她昨天洗的外套，晾在窗口，风一吹，有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很香。在卧室里，我可以待一整天，直到听到钥匙插在锁芯里扭动的声音，我才慢慢爬回鞋盒。我知道，她进门首先是踢掉高跟鞋，然后换上人字拖，把包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再重重地摔倒在沙发里，先闭上眼睛窝个五分钟，然后捋一捋头发，进卧室，找根头绳把头发扎起来，到厨房淘米煮饭。炒的菜很简单，喜欢吃煮白菜，土豆的各种做法，煎炸炒炖，没见她吃腻过。淀粉很重，她又长胖了些，还好她不在意体重，不然我每天要听到的就是“哎呀我咋又胖了”这种我不喜欢听到的话。我，也不在意。吃完饭，从橱柜下面拿出洗洁精，将碗刷干净，她又会将自己重重地摔在沙发里，窝个10分钟，闭上眼睛思考这一天的工作有哪些做得不好需要改进，有哪些客户是纯刁难难搞的，希望下一次的客户能够给予自己更多的创作空间，然后拿出更好的作品。从沙发上起来，她要玩手机，到椅子上坐着，调整一下姿态，舒舒服服的，看看朋友们都发了什么动态。关掉社交软件，会给家里打个电话，聊聊家常，让家人注意身体。时间在缓缓流逝，我就静静听着她的一举一动，觉得很温暖。十一点了，她要上床休息了。真想告诉她，躺在床上了就不要玩手机了，伤眼睛，超过十一点睡觉对各脏器也不好，可惜，我不会说话。

等她睡去了，我才从鞋盒里爬出来，慢慢爬到书桌上，书桌太矮了，所以我又爬到墙上，正好可以看见她的脸，睫毛偶尔一动一动的，透过窗帘照进一丝月光，凉凉的，想去把窗帘拉上，但她好像很喜欢这一丝亮光。

整个世界只有她的呼吸声，偶尔翻身时被子的窸窣声。

五点，我想离她近一点，爬到了枕头边，我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带着一点暖暖的热气。不过，好像我的爬动惊扰了她，她翻了个身，差点把我从床上摔下去。这个时候的她，是有起床气的，我还是下去鞋盒里面待着吧，让她享受完全安静的凌晨，没有车俩嘈杂，没有人群喧闹，没有电视的声音，没有音乐的声音，没有我的声音。

七点，起床，找一下今天要穿的鞋，好像鞋盒子里还有一双鞋。咦？怎么有一只蟑螂？啪，拍死，扔在垃圾袋里。下楼的时候，提到垃圾桶里扔了。

垃圾袋里，蟑螂的腿最后蹬了一下。它知道，它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