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笺诗稿第三十一话
前言:
本期的主作和番外在风格上和以往的略有不同。分别处理了信仰和诗艺的话题。都是比较,或者过于,庞大的话题。各位的回复各有出彩之处。我的再回复也算是从几个不同的角度对主作的阐释了吧。番外对于诗艺的探讨我个人觉得和主作的核心关注点是相近的。
第一条引用来自埃德温·阿诺德的《亚洲之光》,大意是“现在我知道了是因为内心怎样的涌动,我要去教会人们慈悲,并且去做这无法说话的世界的代言者”。第二条来自一部恐怖惊悚连续剧,《低俗小说》,是借用拉丁语的人造语,大意是“魔鬼的语言”。
主作:
光之暗语,或假面骷髅僧笔记(节选)
青云子
For now I know, by what within mestirs,
That I shall teach compassion unto men
And be a speechless world’sinterpreter.
——Edwin Arnold, The Light of Asia
Verbis Diablo
——Penny Dreadful
一,或序
天地无眠看一个多余的字挤碎整套语言,
万灵无体如不息的回响随时间潮来潮去。
圣者的骨骸在田野赶走乌鸦时迎来黑夜,
万世一灯被路过的路点亮的人请听我讲:
天云地风,山明海暗。
君子一人,千秋万代。
[…]
人之子。在跋涉停止之处,
你将从我冰川般的背上破茧而出,
环抱颔首,双眼微闭,
像一枚通透的种子。
你将统治,
你理解世界的方式就是统治它,
推进明了简洁的秩序,
像时间推翻王朝,与山海,
一切混乱和制造混乱的命物都将被摧毁,
包括我的来不及投降的族人,
他们还在不停地出生。
[…]
神之子。汝父是曾经的一切
你走向一切,到未来的终点
去发现过去,发现即唤醒。
请让我们成为我们的鬼魂
从此不用被睡和遗忘催眠。
比我们自己更加懂得怜悯我们,
比感官更了解爱。我无法看到你
再次降临的景象,
或许这才是最需要信仰的时候。
无色的天火从自身中醒来,
烧掉不能被融合的,
烧剩不能再分崩的,
烧制新的形态、边界、和新的感官,
并给它时间
那曾经支撑我们的古老能源。
无数重生换一次来生。
主人,请解救我们于我们。
[…]
我在亘古之海中,
时间的质感,身内的流亡,
静观者如镜,不死者看到我,
回到世间。
老卡:
观理
若我所知的烟
没有一直烧灼的神明
如我所言的文字
没有幻化成纸片的预演
狭义的棋局围绕的星宿
还是命门上的停考
划开的弦符是一种规律的束缚还是
收缩的界限
时节记录的祭文默然飘进了道合气
浩如经海
鸟居下的倒影竹节空击万物教义
世间——再次陷入山川
谁留在光阴之前
作者答复:
退潮
这退潮就像一种病,蔓延到灵魂的每个角落。
像没有什么快乐可以延续,醉了酒也会清醒,
没有什么艺术的诞生不得不先接受平庸。
诗里充满了人的杂音,试音的人在玩弄自己。
曾以为星空的最深处有改变我们的力量,
我仍然这么觉得,只是这一次,
我厌倦了信仰的喜悦,或者说它厌倦了我。
倾蓝:
他
——他的手在那里降在我身上,他对我说:“你起来往平原去,我要在那里和你说话。”
他孑然一身在狮骨中居住
亦在羔羊的天空流浪
像光源的影子真实映现
他馈赠世间万物
又一一收回
他让时间不停地出生
也让时间不停地沉没
他是麦田里流亡的火种
在星河奔涌不息
经由盐粒确认大海
就像经由油墨确认经卷
经由我们确认我们
他不发一语就足以令万语沉默
他是沉默的观者,更是无言的译者
他是始,是终
是万万与千千,是永恒的唯一
作者回复评者:
朝圣者
“要是出不来,我就死在里面。”
他曾经如此和一个朋友说。
他们都写诗,都为了得到缪斯的秘语
(哪怕诅咒),而跑到天之涯。
语言的深渊里居住着人性的暗兽
美人鱼不是缪斯,珍珠不是缪斯
鲛人的歌声太美,他几乎就要
在水边老去,成为月光下的白骨
被磨成白沙,像那些纷纷的字,纷纷的
音声扰扰。路人带来传说,那是海市的鬼语
我们不要靠太近。天阴雨湿,破碎语法。
他开始怀疑谁才能看见缪斯,是诗人,还是先知?
沉默也不过是另一种声音,海妖彻夜倒挂
在白崖上,如一排隐喻。他起身
在世界的终点在语言的废墟之边,“你要
踏我骨头的白走过去。”
老鹿:
光的语言,无处不在。
试想一下,无处不在的还有什么。
在一开始就呈现断崖式让人难以企及的宏大叙事诗里,那些偶尔垂落的声音是什么?是对人间的悲悯吗?
那声音的垂落,就像一只只斑斓的蝴蝶鱼贯越过语言的栅栏和词语的废墟。
她美得仿佛消失了一样。
这些蝴蝶是神性诗歌的一个入口。海子的诗歌具有神性色彩,但是他的神性是用来修饰他的抒情的。
让人痛苦的不是看不见未来,而是看得见未来。
神性永远端坐在未来。
如果说海子协同他的意象是对神性诗歌的一种构筑,那么在当下语境中诗歌里的神性就是一种唤醒。问题是如何唤醒,面对诗歌的迫切警示,我们能否“从自身中醒来”,能否有“新的形态,边界,和新的感官”,我更害怕看到的是在欣欣向荣的繁华盛世中的举世坠亡,而徒留“季节循环中古老的悔恨”。
爱是一个圆,我们是一只在上面爬的蚂蚁,背负生死。
我偏不在蚂蚁前加一个“匆匆”。
不囿于诗,不刻意于意义,像写第一首诗时那样表达自己,可能就到了“见山还是山”的境界。经过诗歌的磨砺以后,回到最初。
永远不要忘记诗人的笔有点化的能力。
万物都有腥味。割草有腥,切瓜有腥,杀人有腥,剖开一首诗,你闻到了什么?
草可以连根拔起,一首诗呢?
面对一个成熟的诗人,如果不讨论一下他的技巧和他的结构,貌似是对他的不尊重。我反而觉得讨论才是对他的不尊重。他更渴望的是你看到他用种种可能性所包裹的。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思考才会这么说,因为我知道“你”一思考就知道这全是错的。
作者答复:
那带来光明的
地狱的主人曾经是天堂的主人
最得意的门徒,他聪慧,果敢,有主见
他是第一个怀疑“一切”者
他的名字叫路西法,原意是“那带来光明的”
如果有一天他想写回忆录,
他该用什么语言去描述旧主
他的创造者,他的父亲,他的死敌呢?
或者说他的命运?弘大的,悲壮的,甚至委屈的
但没有无声。他被困在他的语言里,魔之舌
所描述的天然与“一切”对立
他是光,诱使我们用眼睛,而不是心
去看待我们自己
语言的锋芒,光的锋芒,觊觎所见的一切
他雕刻出的美丽才配得上危险
他教会我们想象和沉浸于想象
他是我们的语言能想象的,最诱惑我们的东西
包括语言的使用本身。
我们一路走来的路,回去道阻且长
你还记得那个从混沌中踽踽而来的诗人吗?
他是个盲人,
他必须再来一次,
他会用另一种语言照亮我们
萝蔓:
步行
——记友人聚,兼致青云
在零星的太阳雨里,我们从城的四方
先后抵达无早咖啡
——导航中的“青莲上街5号附2号”,
一个静静生长的小错误。
门口遮天的小叶榕,羊肠小径,陌生的行人,失灵的地图——
一切,并未打算将真实的无早
自春末模棱两可的潮热湿气中供出。
在光晕荡漾的小店一角,我们坐下来,
墨绿瓷杯怀拥着雪白的拉花,是一个
更为紧致的小错误。
我们始终没能记起那家店真实的名字。
它被无早强按于此
成为那个午后失手过曝的浅淡分身;
夜幕降临也没能加重它的油彩,
将它从平滑的人间光彩夺目地浮起来。
静默如无的黑衣店员可曾有意解释些什么?
或许抹茶过分的甜曾打算所泄露。
而我们——
已搭乘往事新酒的帆舟,
在雨后乍晴的空旷中漂移
在合江亭、滨江路、顺江路……
九眼桥与安顺廊桥*遥望着,
时间的这头与那头,谁又是谁的分身?
我们渐渐注意到那个沉默至深者,
将山水浮华娇艳的反噬,都抟成自身
永恒的石头。
我们又走过
一环路、人民南路、玉林东路、彩虹街……
她就点一支蜡烛,灼开一方夜色,
供零碎的我们各自落座。
多雨时节,老线路时断时续的供电
比我们的语言还要艰难。
——“诗人总是结结巴巴的。”*
而天火,总是白茫茫、无边际、
毫无杂质的一整片。
*安顺廊桥,传说始建于元代,悄然伫立在九眼桥夜夜笙歌的外围。
*诗人总是结结巴巴的。——张枣
青云这首诗让我想起表象与本质、瞬间与永恒、偶然与必然、浮沉与信仰、混乱与秩序等等一系列的关系,莫名的想起一次和朋友聚会,连绵雨后可能线路受潮,电灯不断的闪灭,拉了几次总闸不行,她就扣过茶杯底做烛台,点起一支蜡烛来。凌乱、多余的灯光熄灭之后,烛光照在我们脸上,浑然一片,我们突然就沉默起来,就那样一直坐到整条街都寂然睡去。后来总是想起那烛光,世上总还是有些什么事物,是绝然自立在纷然的价值观之外的。时间像一只大熨斗,会把一切都熨平。表象底下的本质是什么呢?瞬间浮云散去之后的永恒是什么呢?必然是什么呢?信仰是什么?什么才是真正对的秩序?或许到头来,我们也都难有答案。但是冥冥之中,有天火燃烧着,它是从神界铺面而来,也是“从自身醒来”,在我们所无法看清的临时之我中,时刻都隐藏着一个永恒之我。这就是我们始终沉浮,而终未破碎的原因吧。可我们要有一双可见之眼。
作者答复:
临
有些地方秋天要一夜降临
大树们纷纷退回地里
留下众树叶迎接衰亡,盛大的
节日仪式。大树们纷纷变成根。
房子依然立着,依然簇拥或互相远眺
人们围坐篝火,大地从这边走到那边
再走回来。天空好像随时准备熄灭。
有谁唱起歌,像突然起风了
像突然忍不住看清了一切
聪哥:
世界只有一副面孔,是我们把它讲成了许多不同的故事。
一幅画它不是颜料不是线条不是画布也不是画框
一首诗也不是文字不是哲学不是美学不是声音不是色彩
有一天清晨,我在山坡的草地上看见一窝刚满月不久的兔子在晨光里歪歪扭扭的跳着。我把它作诗作画作歌。此后十年百年抑或几个世纪,此处山谷或是别处田野,残剩的线条句子旋律里让你有了相同的喜悦。
一首诗再次闪耀,而后重归黑暗。
星辰,蝴蝶,暴君,神灵……这存在的一切和不存在的一切,在哪个刻度里是完美的“一”,或者“零”。
那个统一的诗学,在给存在的一切赋予意义的时候,不存在的另一边,变的触而可及。
荒原的暗沼里总能生出最美的花。
从汉语的诗变成语言的诗再变成人的诗再变成神的诗(世界的宇宙的诗?)
再变成什么呢。
作者回复:我觉得统一的诗学对追求统一的诗学的人比较有用。语言的表达契合身心于世间的存在,大概那种表达的方式就是一种个人诗学了吧。
阿川:
降生,族人,秩序。一些穿越时空、颠倒因果的悖论是老青的文字中时常出现的。这首诗中我看到了很多诗的影子,比如“失去部落的民谣”“轮到我出生了/嘿,是谁造下第一只表/疯狂地分娩时间”“一不小心就活成你的回响,羊群/活成被遗弃的原野,草吃掉来路”。青的第一节节奏很快,没有喘息余地地推进着,然后就如歌般展开古意浓厚的吟诵。
老青的诗有一种宏大感。这种“宏大”并不是历史上的,而是一种时空角度,“渺沧海之一粟”的。时间、混乱、永恒、瞬间、生死,或许这些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但是老青写非常朴素。这种朴素是一种直接,不绕圈子,没有无所谓或无意义的转喻和情文互生。但是老青的朴素掩盖不住他的诡秘,一如这个黑暗中对着过路人“布道”的形象的诡谲。或许可以粗略用“邪僧”来概括他的一部分写作面貌。我也会想到老叙说道老青的“情欲”的流淌。不妨把这理解成弗洛伊德的情欲概念吧,那无处不在的,流动的(而且是dynamic)情欲。我觉得老青的宏大也没有掩盖细微里的东西,后面到“来不及投降的族人/他们还在不停地出生”这里,一种如神临般的慈悲和宽怀又显现出来。这是非常动人的。而这之前老青有一种平静地摧枯拉朽的企图。我认为老青的不足之处是有些地方显现出来节奏感的酸涩——并不是不好或者没有节奏感,而是这种节奏还需要打磨。第一节有些地方的节奏也显得有些仓促,但我非常喜欢那如神临一般的境地,和十六字的颂词。这绝不是个光明的境地,但是这诗中流露的力量有动人的光。
那我们就去写吧,写那些非金句的,诚恳蹩脚的,忠诚的,音乐的东西。我们向神发出呼唤,或者假以为神呼唤了我们;我们去天上也或许偷不到星星。走过白骨的白很难,但你无法拒绝缪斯。让情欲流淌吧。
作者回复:阿川挺眼尖的,我今年来的确感到一些力不从心,细节处理做得不够好。
海边的阿修罗
海边的阿修罗
对着大海唱歌
天神在休息
天神的血流下天庭
流到天河里
像一条水蛇
有人转生天界
有人转生鬼界
白云流浪
天神在休息
海边的阿修罗
对着大海唱歌
大海没有回应
青枫:
第一次读老青的诗是在高二。那会总是会在他的诗里找到一种超脱时空的静谧感。在诗里我时常会发现熟悉的禅意。囿于知识储备等原因,我仍有很多时候无法找到诗里蕴藏着的全部美好。
在这首诗里我同样找到了那种熟悉的神性。万物以某种秩序运转,同时观照自身。或某种信仰一直在维系着万灵的运作。混沌、空无、死寂...转而向着孤独的先行者、神明之子。他们营造着,改变着。然而世界终将重归于统一、完整、永恒的“一”。“一”重新袒露,又将很快地建立起新的万物。如同无尽的轮回或不返的历史。身居其中或是超脱一切,亘古与转瞬,那将是另外的空明。
作者回复:
谢谢青枫的认可,上个月的作品整体上和我以往稍短些的有出入。当代诗人也有一些做出了关于神性的探索,这一块可以说是中国现代诗真正要实现“现代化”最难的部分。欧美现代诗积极地消化异质文明遗产,尤其是印度和儒家文化,而且已借此立下丰碑。反观中国,则远远不够。少数做出尝试的诗人,往往流于浮浅的造势,空有气氛而没有触及感受的肌体。但客观条件也不允许每个诗人都得到机会去洞察和体验传统意义上西方神学文化。时代变化云谲波诡,大众意见时东时西,文化精英四分五裂,诗人哪怕在现实意义上也被迫回归到了独吟的本位。我认为在这个背景下,一个诗人,尤其是中国的诗人,更应该把感受放在理念之前,去寻找对自己而言最“要命”的表达需求,像根找到水源。找到了,所谓神性的探索大概就会自明。
番外:
诗艺?
米沃什(胡桑·译)
我一直渴望一种更为开阔的形式,
借此从诗歌或散文的要求中解脱出来,
它让我们互相理解,而不是将作者
或读者暴露于崇高的痛苦之中。
在诗歌的本质里,有一些事物是粗鄙的:
一件我们从不知道存在于自身之中的事物被带上前来,
于是,我们眨着眼,犹如一只老虎一跃而出,
站立在光线之中,抽打着尾巴。
这就是为什么,恰当地说,诗歌受命于魔鬼,
而坚持称他必定是一位天使,这是一种夸张。
猜测诗人的骄傲来源于何处,那是困难的,
他们的脆弱常常被揭露,于是被投入羞耻的境地。
什么样的理性之人会希望成为魔鬼之城中的一员,
这些魔鬼如在家中一般行事,以多种口音讲话,
它们不满足于偷窃他的嘴唇或手,
它们工作,为了自己的便利而去改变他的命运?
的确,如今,病态的东西被高估了,
于是,你会认为我只是在开玩笑,
或者,我已经发明了不只一种方法
去借助反讽以颂扬艺术。
曾有这样的时候,只有明智的书籍才被我们阅读,
它们帮助我们承担自己的痛苦和不幸。
毕竟,这与浏览成千上万本
刚从精神病院流传出来的著作并非完全一样。
这个世界与它表面显现的样子并不一致,
我们也相异于在疯言疯语中看到的自己。
人们因此而在沉默中保持诚实,
以此赢得亲人和邻居的尊敬。
诗歌的目的是提醒我们
独自一人留下是多么艰难,
因为我们的房屋洞开,门上没有钥匙,
无形的客人随意地出入。
我承认,此刻我正在言说的,不是诗,
因为,诗歌应该写得稀少而又勉强,
写于难以忍受的强迫之下,又必须带着希望,
是善良的而不是邪恶的精神,选择我们做它们的工具。
老卡:
自发的长河追逐所有未知的途径,
借此高原和山脉解脱出来平原或者丘陵,
仿佛这些都是被赋予生命力的,
而不仅仅是充满神秘或者怀疑的无人区。
在星空的视野里,大部分事物是细碎的:
一粒我们无法企及或者难以估算的引力缺失而逃逸的星辰,
或许,我们闭上眼睛,犹如一位得以脱身的神明,
在关注着一切换置的世界的节点上徘徊。
这里是否可以解读,抛开以往的星图,
通过计算论述所有的存在,那才是可以保存的记忆。
请敲击着每一座山峰上的风化岩,那是不明智的举动,
因此破碎的呼啸声络绎不绝,接着如同质量塌陷一般消失。
什么样的幸运者会努力与秩序对接所有的公理和才智,
这些序列模仿并免疫了太多的施法者的意愿,
我们不满足对于这对于时空的捉迷藏,
所有的开荒者,难道是为了一场漫长而无趣的成就和征途?
的确,我们能苟活着,
感激着新的领航员的情报和图表,
或者,新的职业已经触发了团队或者
先遣者的物质补给。
以往的命运,只有开启的城门才被我们攻陷,
它们困住我们,然后承担自己的瓦解和复兴。
毕竟,这与所有的公开的结局
以及臆想的同人写手有些不同。
这个世界与内核正在慢慢显现出人为的变化,
我们相安无事,却沉溺于占卜师的纸牌之间。
族群最后的荣光是一次又一次的牺牲,
以此赢得所有领主的慷慨。
先知的目的是启发我们
孤独症是多么顽强的处罚,
因为灵魂只有一个空乏的广场,没有一只鸽子,
所有的影像随意地出入。
我得承认,此刻我正在叙述的,如同诗歌,
因为,诗歌应该写成羊皮纸或者卷轴那样,安谧和厚重,
写于所有的祝福被卸下的时候,又必须带着灵魂的热流,
是奔涌不断的而不是干哑的低语,将我们作为它们的载体。
老鹿:
我一直认为没有形式才是“诗歌”的形式。也许这种形式并不是所谓的诗歌。
萝蔓:
诗自然是她有机的自身,也是精神所能依附的一种形式。人与诗,像树的分叉,有血脉交裹,也有各自需要仰望的晴空。忘了诗其本身和忘了自己本身,都是不行的。诗如何从形式的空壳中蝉蜕而出,人又如何从花哨表象中挣脱而出,去达成一场赤裸而诚挚的相遇呢?每走一步都像一种呵护,为了那个难以抵达的,最美好的彼此。
蓝:
它永远在解释之中,也永远无解。
青云子:
我也一直渴望一种更为开阔的形式,超越诗和散文,回到文字和灵魂的曼陀罗去。简洁而强劲,那么是神是魔都无所谓了。
来自插画师“椰汁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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