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年春节,我是在广州过的。选择春节期间南下,实在是想要避开江南冬日的潮湿阴冷换回几日南国的温暖如春。
果不其然,2月中旬的广州街头,早已是春意盎然,暖阳拂面,处处花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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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年味”这个东西呢,我觉得不管在哪个城市,也不管城市是大是小,不过都是大同小异。就象那时的广州,很多店铺放假歇业,所以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商贾林立,繁华旖旎。
颇具特色的迎春花市巡游,我们没有赶上。而寄予很大期望的越秀灯会,在我看来也不过尔尔。
而真正感受至深的,倒是广州的茶楼。不管过不过节,放不放假,这里的茶楼大多正常营业,而且一般座无虚席,有些老字号的茶楼,甚至还要排队拿号,依次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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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楼里,可以独坐偷得半日闲,也可以举杯对饮品茶香,甚至可以联络感情谈生意,早茶文化早已深入广州人的骨髓,成了他们独有的生活韵味。
茶水无非就是绿茶、乌龙、普洱、花茶之类,而茶点却是品种繁多,精致异常。据说,广州茶点有百来种,主食小菜,禽肉海鲜,荤素皆有,或咸或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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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么,总还是要吃些主食垫垫肚子的。作为一名甜口的江南人,我一向比较偏爱甜味的面点。
广州早茶的甜味面点里,不得不说一下马拉糕。
这个马拉糕,真心貌不惊人。一眼望去的一众玲珑茶点里,它的外表估计很难让吃货们一眼万年、伫足流连。
可是,这朴实无华的马拉糕妙就妙在有一个特点:有韧性,有嚼劲。它的口感,比之于蛋糕更松软,比之于发糕则更Q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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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广州,这是一个包容并蓄的城市。在广州的几日间,我虽然未曾仔细了解并探寻这个城市的深度和广度,但走马观花的行程中倒也领略了不少古典与现代、东方与西方文化,在这里的承继与交融。
我们去的时候,海心沙正举办花卉展。这个位于珠江的江心岛,曾是2010年广州亚运会的开闭幕场馆。南面与之隔江相望的,是中国第一高塔---广州塔,北面则是包括珠江新城在内的广州天河CBD。摩天大楼鳞次栉比,置身其中,便是立足于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最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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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江一衣带水。它的东边,承载着中国新经济的滔滔大浪滚滚向前。它的西边,连接着两千多年的历史文明源远流长。
西关大屋群,是一处有着典型岭南建筑风格的民居片区。这里曾是旧时最为繁华的商业街市。直到现在,保存完好的骑楼建筑依旧在为出街的人们遮阳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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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隐于市的粤剧博物馆,深藏在西关纵横交错的民居里弄。在这里,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罗家英。
是,就是那个搞笑,无厘头而且喋喋不休的唐僧。其实,罗家英更是一位著名的粤剧表演艺术家,在幕起幕落的粤剧舞台上,他细数落英,写尽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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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江靠海的地理位置使广州从来都是一个重要的商埠口岸。历经百年的风雨飘摇,珠江边的沙面岛从一个英法租界的殖民地变成了一处有着丰富历史底蕴的风景休闲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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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以为,游览沙面最好选在清晨时分,在旅游大队还没有到来之前,徜徉于欧式建筑和鸟语花香之中,伴着珠江边涛声阵阵,鸥鹭翩飞,那绝对是不一般的通体舒畅与身心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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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泊来文化在饮食上也有着一样的体现,比如这块马拉糕。
马拉糕其实是从香港传进来的,而香港却也不是它的始发源地,新加坡才是。据说新加坡的马来人非常喜欢这种糕,所以叫做“马来糕”。但在香港粤语中,“来”和“拉”发音相近,久而久之就被传为“马拉糕”了。
提起马拉糕,不得不说到一个人:三嫂。她是港大食堂员工,做了一辈子马拉糕,却成为了香港大学荣誉院士。
这份至高的荣誉,无关她的手艺,也无关学识,更无关财富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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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017年11月,香港大学网站主页发出一则讣告:被誉为“港大之宝”的三嫂袁苏妹以90岁高龄溘然长逝。校长马斐森哀悼说:她为港大留下光辉传承。广大学子和各界人士纷纷表达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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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嫂袁苏妹,2009年被授予荣誉院士。那天,同台领奖的还有恒生银行行政总裁柯清辉、恒基兆业副主席李兆基长子李家杰、香港资深大律师郭庆伟。
这位平凡普通的食堂阿姨,缘何被学子视为神一般的存在,且为学校引以为傲?
1957年,为躲避战乱,29岁的袁苏妹随丈夫来到港大,因丈夫在家中排行第三,她被人称为“三嫂”。
这一待,就是44年。三嫂做过服务员、厨师、保洁员。但是不管做什么,永远不变的是她对学子的一片热忱。
学生有个头痛脑热,三嫂主动煲汤送药;有人错过晚饭时间,三嫂为他们做好宵夜;舍不得花钱坐巴士,她会提着40只鸡从街市一路走回山上的大学堂。
在学生们眼里,三嫂做的马拉糕、马豆糕、老火汤、炒河粉不仅陪伴他们度过一个个苦读的夜晚,更是青春回忆里难以忘怀的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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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多岁的香港电视广播有限公司副行政主席梁乃鹏记得当年考试前“半夜刨书”,三嫂会给他煲一罐莲子鸡汤补脑;毕业十多年的律师陈向荣想起有次期末考试前高烧不退,三嫂花了几个小时为他煎凉茶汤药,“药到病除”。
为了将大西米煮软,三嫂要在灶台前站两个多小时;为了让红豆沙口感完美,她坚持只用新鲜的椰汁;为了让马豆糕有“嚼劲”,她必须文火慢煲一小时,不间断地用汤勺搅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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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十年代,装了心脏起博器的三嫂转行作了清洁工,遇上学生们在饭堂开派对,哪怕是狂欢到凌晨两三点,三嫂都会耐心等待及时清扫,给学生们一个窗明几净的早餐环境。
香港大学有三宝:旋转铜梯、四不象雕塑和三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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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想到,2009年她会成为香港大学名誉院士。这是自1995年港大颁授名誉院士以来,首次授予基层员工,而三嫂也成为了首位平民院士。
她穿着学生们为她订做的紫红色旗袍,颤巍巍地接过证书。
她说:“我这辈子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贡献,难为那么多旧生记得我。我知道这个奖是发给对社会有很大贡献的人的,现在发给我,我很感动很开心。”
颁奖词这样称赞她:以自己的生命影响学生的生命,是港大的灵魂,是当之无愧的香港大学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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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港大对普通劳动者予以的平等认可和尊重。如果一个社会既推崇精英阶层的目标引领,又不缺少对平凡人生的温情和敬重,那么这种包容和谐的生存环境会让每个公民都感受到生命之花的绚烂绽放。
三嫂袁苏妹就象她做了一辈子的马拉糕,朴实无华,却有韧性地一以贯之于对学子们包容的爱,让一代代学生一丝丝的甜到心里。
4
平心而论,我实在算不上是个吃货,但对美食的探求和溯源这个事情却很让我乐此不疲。出去旅游,除了景点之外,菜市场是必到之处,将不曾见过的新奇之物收入囊中着实能让我高兴很久。
一大包的煲汤料塞得行李箱鼓鼓囊囊,什么霸王花、海底椰、鸡骨草、五指毛桃,只看看就觉得自己定会越发体态轻盈、肌肤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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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饮食不似江南的清甜,它更为清润。这是其气候条件决定的,也是其海纳百川的品性所孕育的。食材包罗万象,观感赏心悦目。椰子竹丝鸡、竹升云吞面,都是集构思、原料及技艺之大成。这是“吃在广州”的精髓,也是这座城市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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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从广州回来后数月,依然念念不忘那里的美食。纵然身处千里之外,然凭借勤劳的双手,一样可以做到美食当前。
好吧,就从简单的马拉糕做起吧。
这是我尝试了两套不同的配方,做到第三次才成功的作品,虽然卖相不算很好,不过也算是达到了“有韧性,有嚼劲”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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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里的超市很少有低筋面粉,我是用面粉和一定比例的玉米淀粉替代的,加了白糖、酵母、小苏打、起泡粉蒸制而成。可是掀开锅盖吓了我一大跳,不知为何做出来却是红色的?
我狐疑地吃下一块,没事!
这个入不了眼的拙作还请您多多包涵,我想您一定会的。因为我做的马拉糕,本就来源于一座博采众长的城,并且演绎着有容乃大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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