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之教

小时候家里有一个大池塘，是我爹做的。

池塘的底部是泥地，四周的墙是（爹喝过的）空酒瓶当砖块砌成的。池塘分两部分，一部分深，一部分浅，就像游泳池那样。 池水来自园里的小河，是活水，但水色浑浊，看不到底。

池面上有几个充了气的汽车内胎，我们小孩可以套着它们在池里游来游去。还有一块长板条搁在两个车内胎上，成了一条“船”，上面可坐几个小孩，一起游玩。

几乎每天，我和妹妹们都会和衣在池塘里玩水，一泡几个小时。很多时候，年龄相仿的邻居小孩也会一起来玩水。

有一天，有一个大我五六岁的邻居男孩也来游水。大家玩得正热闹时，突然那大男孩笑眯眯说：给个谜语你们猜，什么东西中间是一支棍子，旁边有两粒鸡蛋？

我们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是我发觉大男孩的笑容是顽皮的。

当天晚上在餐桌前，一家九口刚开始吃饭， 我突然想起邻居男孩的谜语，便说：今天游水的时候 XX 给我们猜一个谜语，什么东西中间是一支棍子，旁边有两粒鸡蛋？

听到我这么说，爹把筷子放下，妈妈停止了咀嚼，兄姐们（比我大七至十岁）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我家的爹，是个严父，很严很严那种。吃饭时人人防着他突然抛给你一条心算题，如果你算得不够快，连妈妈也得被责备。

没有人会自己在餐桌上抛出个什么话题，自找麻烦。

而现在，十岁出头的茶茶，却抛出了一个炸弹。

从全体的屏息里，我意识到出乱子了，但似乎头顶上有个守护天使给我提点，我赶快说：

那就是鼻子和眼睛啊！

此话一出，妈妈如释重负微笑了一下，爹又拿起筷子，其他人也开始继续进餐，有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就是我人生的第一课“性教育”。之后我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