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我素”在多数人心中包含贬义,它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偏执”“不入流”“特立独行”,但《树上的男爵》会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这种惯性思维,带你认识一位坚持我行我素的人,那里有勇气、有天马行空、有浪漫、有历史、有责任、有凄凉,当然也有爱。
“我将尽一切努力以更配得上'人'这个称号,我将具备他的一切品质。”在我们的印象中,长期生活在树上甚至能在树上安家的动物不是擅长飞就是擅长爬或者兼而有之并且体型较小。人,尤其是在陆地上生活过很久的人该如何完全在树上进行吃喝拉撒睡呢?他会不会偶尔下来一次呢?他会厌倦在树上的生活吗?他和人类还有联系吗?带着一系列的好奇,我读完了整本书。
故事开始于景色迷人的别墅餐室,你来不及幻想太久满桌精致可口的美味佳肴,一盘蜗牛就出现在眼前。蜗牛这种带壳生活,所到之处会留下一串黏液的小动物被端上餐桌,打破了瞬间浮现的美好幻想,有它做成的食物能有效抑制唾液分泌,看到只有反胃。在呆板、冰冷、不公的家庭氛围中,不满、矛盾、怨恨、激愤若隐若现,精心烹制的食物被拒,冲突不可避免。面对惩罚有人默默忍受、有人暗暗报复、有人违心道歉,当然也有人公然反抗或逃跑,只是绝大多数逃跑者都会被找回或因无处藏身无奈的回来,少不了接着被批评、被处罚的命运。十二三岁的少年柯希莫为了对抗不公正,为了逃离那积怨已深的氛围,只身爬到树上,开始的长达五十多年的树上生活。
生活在树上,换个角度看周围的人与物,这很有趣。在树上柯希莫发现了许多秘密,接触到了小偷与大盗,帮小偷被误伤;为借书给大盗,努力读书、打猎换钱,还和大盗成为了朋友,只是书好像帮大盗打开了新天地却似乎又害大盗早早离去,因为读书入迷的大盗被匪徒利用入室抢劫不成反被捉住处以绞刑。你看,不读书的大盗令人闻风丧胆,读过书的大盗反而身陷囹圄,可知有时爱读书也未必是好事,犯过的错未必有机会弥补。
柯希莫虽然生活在树上,但是密切关注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比那些一直奔波在地上的人还要敏锐。栖息地有被烧的危险他便想方设法引水浇灭火源,号召生活在附近的人发挥集体的力量对抗来自人为和自然的灾害;贸易摩擦纠纷困扰着商人和居民,他利用地理优势通风报信,想方设法帮助困难群体,颇有劫富济贫的侠者风范。所以,要想受人尊敬与喜爱,不仅需要贵族头衔还要有真才实干和怜悯之心。
面对共同的难题,大家将齐心协力。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虽暂时远去,但有缘会再续。佳佳不仅是一只短腿猎犬,还引导着柯希莫与少年时代的小女孩薇莪拉在青年时代再次相遇,期待中的惊喜浪漫且美丽。只是如火般炙热的爱恋最后开到荼靡,落寞收场。两个坚持自我、关键时刻口是心非的人的关系消失在大的历史洪流中。注定不能一起到白头的人,再也回不到曾经——我因你开怀,你为我疯狂。
时间是解药也是毒药,爱的越深中毒越深。如果失去的是一生挚爱,那么偏执狂有可能走极端,伤害自己或他人;而更多的人是慢性中毒,绵长持久的被折磨。你仿佛回到了从前,继续看书、吹牛、参与生产、关心世事变迁,投身到生活的点点滴滴,甚至让人觉得神经质过后的你更加成熟稳重。可惜那些都是你,也都不是最真实的你。你仍对未来抱有希望与期许,说不定会……爱情当然不是生命的全部,但爱情是催化剂、是粘合剂、是兴奋剂,少了它便不够完整。有些人很幸运会再遇见失去的人或更好的人,而有些人只能守着残缺了此一生。
距离产生美,有时也产生烦恼。好久不见时常挂念,大概是为人父母的宿命吧。日子久了,树上的男爵偶尔亦能体会到来自弟弟、父母的关爱,只是大家都有脾气谁也不愿妥协。柯希莫站在树上,目送父亲、母亲相继离开,入土为安,他没有下来;心如刀绞、苦痛万分地望着爱人远去,他没有下来;行动不便、生命垂危之际,他还是没有下来。最后,他随热气球飘走了,消失了……
血缘关系是我们没法自主选择也没法切割的,我们可能因此自豪也可能因此深感无奈甚至是厌恶,但无论怎样都不能枉费这来尘世走一圈的机会,因为有热血流动的生命里,就有坚持、有梦想、有虚无、有绵延不绝的温暖与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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