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美人儿

文原创|流上云间        图|网络

01

打电话给我妈，不知不觉聊了快一个小时，挂断时还磨磨蹭蹭，意犹未尽，要不是到了饭点，妈妈催着我快去吃饭，我还舍不得挂电话。

不管长多大，和妈妈相处的方式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脑袋挨着脑袋并肩挤在一张床上，在漫漫长夜里有说不完的话，仿佛一直聊到天亮也不会觉得累。

在外地上学到后来的工作，每次回去都还是要缠着我妈，跟她一起睡，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跟她多说说话。

每次我都精力蓬勃，翻来覆去的跟我妈叨叨，生活里发生的很小的一件事情也被我当成宝一样夸张的跟我妈从头到尾形容一遍。

而我妈可能是年纪渐渐大了，总是听着听着就犯困了，好多次我说到兴高采烈处看看我妈，没什么反应，偏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借着月光，我凝视着我妈的睡颜，嘴巴微张，半张脸压在枕头下，睡得香甜，即使眼前这个女人脸上的皮肤开始松弛，岁月带走了她的芳华与精力，我依然觉得她很可爱。

02

我妈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无与伦比的存在，从小时候到现在，我总是会在不同的瞬间，有时是我妈炒菜时，有时是我们一起散步时，有时是我妈数落我时，莫名其妙的以一种迷妹的口吻大声对我妈说，她是世上最美的人。

我妈嗔怪我说话没头没尾，但最后还是会不自觉的眉眼上扬，悄悄跑去照镜子，摸摸自己的脸反问我，真的吗？你看看头发也白了大半，脸上都是皱纹了，哪里还美？你就知道哄你妈开心。

我会认真的告诉她，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即使岁月侵蚀了您的容颜，您在我心里也永远都是最好看的，就算老了也是老美人儿。

牙牙学语的小侄儿也挥舞着胖嘟嘟的小手，跟着我学，老……美人儿。

我俩把我妈逗得哈哈大笑，我妈乐得把围裙往身上一兜往厨房走去，得，没白疼你们，给你们做红烧肉去咯。

03

我妈年轻时那是真美，一头乌黑的瀑布长发，眼睛漆黑明亮，瓜子小脸儿，秀挺鼻梁，笑起来眉眼弯弯。

小时候跟着我妈回老家拜年，我妈穿一件大红长棉衣，秀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不施粉黛，和婶婶伯母们紧挨坐在一起聊天，我依偎在我妈身边，左瞧瞧右看看，开心的想着我妈是里面最亮眼的。

以前家里经济条件有限，我妈一辈子没怎么化过妆，一门心思省下钱来培养我和我哥。

现在条件渐渐好起来，想好好补偿她，平时给我妈买化妆品鼓励我妈打扮打扮自己，她却用不大习惯了，等我回去发现她依旧原封不动的端端正正放在柜子里。

带她出去买衣服，本想给她买条正红色的裙子，结果给她吓得连连摆手，拉着我飞快的走出去。

尽管我不止一次的告诉她，不要在乎年纪，想穿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怎么好看怎么来，人生走到她这个年纪，更应该抛开一切为自己而活。可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个年纪穿红色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

有时候我会因为她的固执而有些难过，又觉得有些遗憾，我妈一辈子没为自己想过，在最美的年纪素面朝天，等到我们长大，想要回馈的时候，却发现不管我们再努力，也没办法弥补她已经逝去的青春。

她最美好的年华里啊全是她那清贫苦难的家庭、她那没有长大的孩子，没有为她自己活过一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