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与师范校的闺蜜相聚,回忆起校园时光,闺蜜还记得那时大姐常常带我们去吃的一道菜——水煮肉片,我们齐声感叹,多少年没吃到过那样的美味了。
我记忆中最美味的食物,莫过于那碗冒着红油吱吱作响,鲜香麻辣的水煮肉片了。
我曾照着菜谱,买来最新鲜的食材,一丝不苟依样画葫芦,做出的水煮肉片却总是差强人意,味同嚼蜡。
我也曾在饭店里点了无数次这道自己曾经最爱的菜,可是总感觉差了些什么,再也找不到当初那样的滋味了。
那时,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在住宿制学校读书,其它到还好,被厨师父亲的厨艺把口味弄高了的我,对于食堂的大锅菜实在有些提不起兴致。
那个时候,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大姐来学校探望我了。大姐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着我和我的闺蜜到校外的小馆子去美餐一顿。
我们每次必点的菜就是水煮肉片,一大碗肉片端上桌子,面上铺了一层红红的辣椒面,最后才把热油淋上去,辣椒面在滚烫的油中翻腾跳跃,滋滋作响,辣椒油的焦香味儿和着肉片的香气扑面而来,馋得人垂涎欲滴。
按耐不住伸出筷子一捞,里面的内容可丰富啦,有鲜嫩可口的肉片,翠绿的蔬菜,爽口的豆芽,吃进嘴里鲜香麻辣,一种满满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每一次大快朵颐之后,大姐总是会留下一些钱,或者给我买一些书籍衣物之类的东西。那几年的校园时光,因为有了大姐的保驾护航,快乐而无忧。
我问过大姐,“你在做什么呢?辛不辛苦?”姐姐笑着说,“不辛苦,姐姐开了一家服装店,很轻松的。”
难怪大姐每次都给我带好看的衣服,我美滋滋地想,改天有空了我要去姐姐的服装店看一看。
校园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城堡,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姐姐的付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世事艰难。
直到有一次,我没有打招呼就来到了大姐家。我远远地看见大姐坐在一堆高得像一座小山似的土豆面前,她埋着头在土豆堆里挑挑拣拣,把坏了的土豆挑出来,用小刀把坏的部位剜掉。
我站在灰头土脸的大姐面前,久久没有说出话来,直到大姐抬起头看见了我,眼里迸出惊喜的神采,“老二,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大姐伸出手想拉我,却又马上缩了回去,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沾满了黄土的双手,已经看不出肌肤的颜色,指甲缝里塞满了淤泥,令人不忍直视。
“这就是你说的轻松的生活?”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震惊,只是哽咽着红了眼眶。
“服装店不好做,早就关门了,怕你担心没有告诉你。”姐姐笑着说,“没事的,姐姐不辛苦。”
生活的美好面纱在这一刻,在我眼前缓缓撕开,我看到了生活最真实的模样。
原来我的那片晴空是因为有人在默默为我打伞,原来我的无忧和快乐背后是姐姐的艰难度日,原来美好生活的表像背后,有着我所不能体会的忍辱负重。
从那以后,水煮肉片的滋味多了一些涩涩的厚重的滋味,那种味道一直留在记忆的最深处,成为了独一无二的难以忘记的味道。无论今后吃到再美味的佳肴,都难以和它媲美。
因为,那是专属于姐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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