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茫茫人海,有不同的你,也有别样的我,遇见你是巧合,还是必然?我们是候鸟,栖息了四年,在飞走的时候留下了什么?记得当年芳华正好,他爱唱歌,你爱笑,坡上青青草。】
开学的第三天,学校组织欢迎新生的仪式。学长们谈到魏校长,说千万不能在那个糟老头的课上搞动作,看小说,打瞌睡,他要发现了,冲你笑一面,给你记上一道道,不管你考试成绩多高,等着毕业补考吧!新生们听着学长的紧箍咒,觉得头皮发麻!
学校礼堂坐满了黑压压的新生,当主持老师说由魏校长致辞,礼堂鸦雀无声,齐刷刷的目光聚集在魏校长身上,都想一睹这位大神的风采。
魏校长个头不高,有点秃顶。五十几岁,穿着灰色的中山装,看上去和蔼可亲,至始至终都是笑眯咪的,讲话不带稿子。
他说:
欢迎孩子们来我们学校学习和深造。
你们都是上帝的宠儿,能够走过这千千万万人要走的独木桥,你们是幸运的。
当然,你们还是豆芽菜,长在天上还嫰着哩。考上大学只是你们为了理想和抱负有了飞翔的翅膀,而博击长空还需要四年的卧薪偿胆!
是今天的改革开放给你们带来了幸运,带来了公正和公平,你们才有机会在这里深造和学习!
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只为了六十分万岁,更多是用火热的青春拥抱这个时代!静下心来不负韶华担当起这四年求学的责任!学习也是一种责任和担当!
老师只是给你们一把钥匙,至于开了门,在屋里寻找什么样财富和宝藏就靠你们的悟性和努力了。
今天我们国家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变革和改革,为在坐的每一位提供了平台和舞台。后生可畏,你们是中国人的未来!加油吧年轻人!
苏华很佩服魏校长讲话不带稿子,因为好多老师在一些场合发言拿着稿子照本宣科。给他的感觉魏校长也不是杨二郎长了三只眼睛,凶神恶煞,倒像一个普通的长者给孩子们灌入励志的鸡汤…..
下午没有课,班主任李和琴老师在班级通知大家领绘图的工具。苏华领回来是一副大三角板,丁字尺,图版,还有鸭嘴笔。
由于没有课,他怕家里不放心,尤其是老妈前安后顿,去了学校,赶快给家里写信。苏华从校外的商店买了一沓子信纸,他不喜欢用油笔,买了一支钢笔,邮票,信封,拖鞋之类的。
他在教室给哥摊开信纸写信,他本来想把自己一路上委屈和在北京上当受骗写上,又怕家里担心自己,写的多了初中毕业的哥哥,也未必懂他…..
妈妈,哥嫂:
我平安到校,火车上人多,就是站了一路。
学校规模很大,我们住的是楼房,学校还有澡堂,食堂里的菜也不是很贵,还有大米饭。只是同学们来自四面八方,我说的话有时他们也听不懂,人家说话我也听不懂。那天东北的同学让我拿“撮子”我也不知道是啥东西。愣了半天,他自己拿的,原来就是簸箕。
我来的时候玉米长的半人高了,葵花也开花了。看样子今年收成会挺好。我也大了,会照料自己,放心。
他把信投在学校的邮筒,回到宿舍,李慧当上班长,陈飞龙当上了体委,刘光明班副,钱秋红团支书,北京姑娘杨雪纯文艺委员。新官上任三把火,李慧一个个咨询年龄。生日,籍贯,陈飞龙画宿舍值日表。
通过此次统计,宿舍进行了排行,陈飞龙年龄最大,他来自安徽,自己称自己是医学本科生,复读了两年;老二刘大喜河南人,个头不高,父亲在格尔木上班;老三山西人,工人家庭;老四范春晖;老五苏华;老六李慧;老七李云龙,他来自辽宁,父亲机械工程师;老八马小禹,个头也不高,练过武术。
半个月以后,大家也彼此熟了。尽管苏华对李慧有种抵触的情绪,可是谁也不吃谁家的大米,日子倒也相安无事,学校要求被子叠成豆腐块,公子哥李慧叠的歪歪斜斜,像睡着了。学生会每天早晨过来检查,卫生不合格扣分,与奖学金挂钩,苏华虽然教了李慧几次,动手能力差的李慧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看不过眼的苏华也就替他代劳了。李慧心理有一种感激,可是苏华自卑而又傲骨,和李慧觉得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习惯了独来独往。和室友们都特别的客气,往往人与人越客气,越有距离,他在图书馆博览群书,在书的世界里寻求自己的平衡…..有时云龙也去,云龙喜欢看人物传记,比如基辛格的《领导者》,卢梭的《忏悔录》。俩人见面只是点个头笑一笑,在各自的角落里去寻找自己的蓝天…..
来校不到一个多月,苏华就收到黄少华的来信。如果不是少华的来信,也还真想不起少华来。
尽管初中生活,他和少华搂着睡了三年,也摸了他三年,但是他似乎瞧不起少华……
起先,少华不让苏华摸,早上起来总是说苏华:“什么毛病,总是摸别人,那么下流……”
苏华只是害羞,脸红,不分辩。但是晩上睡觉该怎样,苏华还是怎样,时间长了,少华也习惯了,如果少华有时不在,他就抱着少华的枕头;苏华不在,少华还睡不着呢!
少华学习很爬皮,他爸是班主任。他两虽是在一块儿,班主任意思带带少华,可是少华学习不好,开窍倒挺早,初三就开始谈恋爱了……他人长的高高大大,头溜溜的,两条霸王眉,看上去挺狠的样子。苏华和少华在一起,别人也不敢欺负苏华,他就像苏华的一把保护伞,尽管这样,看上去形影不离,可是苏华觉得缺少内在,所以心里还是有距离。
中考苏华进入了镇上重点高中,少华考上了乡里普通高中。
少华来信说:“你走后,家乡沙枣红了,苹果熟了。而在这个成熟的季节,我却还在复读,可怜巴巴的只考了二百多分!现在想起来,都把大把的时间谈恋爱了,也没个结果。想好好学,觉得老虎吃天,无法下手。你是不是也把我给忘了,物是人非,考上大学就不是你了,都不给我写信。”
少华的信中有埋怨,有责备。确实使苏华不是个滋味,毕竟患难与共了三年,他觉得真对不起少华。而他又开学和同学处的一团糟,也不是个滋味,于是他倒特别怀念起初中、高中的生活,虽然苦,条件差,可都那么淳朴,而大学里似乎人与人之间有了三六九等。苏华提起笔给少华回了信。
少华:
一声呼唤,少时的伙伴。我怎么会忘记你,忘记我们一起烤土豆,一起在冰岥上拿烂茶缸子踢足球,一起打沙枣,那些开心而又患难与共的日子……
一直没有给你写信,我也不想解释什么。要说借口真还是借口,再忙写信的时间肯定有,但是我很瞧不起你过早谈恋爱,初二你和我的英语学的多好,你物理还比我学的好。可是一上初三,你走火入魔的恋爱,成绩一直下滑。
路是自己走岀来的,脚印是自己踩出来的。该你播种的时候,千万别错过季节。
你和我不一样,你爸是老师,走个后门,也许还能当个代课老师,可我靠谁呢?你是知道我的家境!
好在你还有所反醒,又把一切放下,重新回到学校复读,只要想学就不晚!所以我还是希望你静下心来,把基础性的东西过一遍,找到一些学习的方法,埋头苦干,总还是有所收获。
来到了大学,最起码可以填饱肚子了。想想初中高中的生活那么艰苦都挺过来,太阳总会挤出云层对奋斗者微笑和情所独钟的。
记得咱两偷超然的英语练习册偷偷的练习吗?用完之后埋在沙堆里。而现在大学图书馆,藏书那么多,我可以随意遨游!
人生三大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而我在遥远的他乡,收到你的来信,我既感动,又兴奋!也期待明年的你金榜提名!
笔不前驰!
和你睡了三年的苏华
苏华本来想把有些话写在信里,又觉得有那么点其他意思。
周日下午。
苏华从图书馆出来,中午饭他就了点小菜,打了两个馒头,在初中高中他养成的习惯,稀菜汤泡馒头改不掉。吃干馒头咽不下去。他打了开水把馒头泡了,倒着饭盒盖上有份绿豆芽,他吃不惯,因为东北的小菜齁咸。内蒙古西部地区凉菜是发酸的。他勉勉强强地吃完。安排在晚饭必须吃好吃饱,因为晚上吃不饱睡不着,他计划中午凑乎,晚上吃饱,打个热菜这样省钱。不过下午早早就饿了,所以提前回到宿舍准备早点去食堂打饭。
回到宿舍,老四在上铺扣他的鹅掌风,老八脸上起来两个骚颗粒,对着镜子挤。云龙,李慧,老大老三四个人在打扑克,“打对家”带点小赌,谁输了钻桌子。钱只进不出,最后买零嘴(食)。不用说老三和李慧一伙!
云龙握了一手好牌,不露声色。老大抓上明牌,先出牌,他出了条练子,下家李慧给了一炸,云龙正在琢磨,怎么出牌他有三联弹、双王,只要占住牌,出来死人牌“长龙”就够地。未等云龙开口,看牌的老二急了,“快下“对十”起回来,起回来成了三连弹了。”大舌头的老二把“四”说成“是”把“二”说成“啊”云龙听这么一说,忙拆开三联弹子封住,怕下家老三起回去加工。这样老二露了牌,不满的回头看了老二一眼,说:“舌头不好使,还爱多个嘴。嘴比逼也笨,还爱说个飞来凤”老二本来为老三好,却讨了个没趣,讪讪站在一边,老大想着老三下对四,他正好滑出死人牌对五。也就好出了,不想云龙牌虽是好,忙中出错,老大见自己人出弹子,没管。
李慧随时牌不好,却有六个四,对四可以随意起别人的炸弹,他学着老二,下了对四说“对是“起回来,同时他挑衅云龙:”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想跑,没门儿,大腿上的虱子往几把上跑。”
又没等云龙开口,老二又急了,赶紧滑对五。云龙手里没对子,怕老三滑出小对五,又炸了一弹子。李慧又对四起了回来。云龙虽是一手好牌,却被老三打乱了节奏,又让苏华起回去。牌也渣成一堆了。云龙为了顶老三,又一炸弾,不想李慧六条四,起的云龙没有脾气。李慧又对云龙说:“瘦驴拉硬屎,我看你有多少弹子。”老二乘机出了对五,顶住了老大。
李慧和老三胜出。钻桌子。老大个子高,又胖,不好钻,他屈着身子正欲钻,老七挤完骚颗粒也看牌,老大个高,不好钻,他故意使坏,屈了一条腿,猫了腰正钻,他把老大另一条腿一拉,老大来了狗吃屎。众人大笑,老七怕老大起来“揍人”忙推开门,边逃跑边笑了。苏华也看了一会,只是他没有存在感,提了个饭盒去打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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