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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忘不了的回忆,无关乎是否还爱

有些忘不了的回忆,无关乎是否还爱

作者: 遇见寒雪 | 来源:发表于2017-09-08 07:23 被阅读0次

          不久之前,在一次英语角里,我第一次当着很多陌生人,讲起了我曾经那段七年多的感情。当我讲完故事的时候,所有人的关注点几乎都是:我现在是否和他在一起。我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回答:没有,而且自从回了他的信后,我删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后来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然后引来了全场的唏嘘。

            时隔和他的最后一次书信往来,已有四年多。现在偶尔还是会想起他,想起关于他的许多事。有些回忆可能会住在人的心底里一辈子,无关乎是否还爱,或许只是忘不了那段错过的时光和那时候的自己而已。

            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比较一般,现在想起来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我家是在一个很偏远的小山村,而他家在镇上,所以和他真正的交集是我在镇上上初中开始。因缘巧合,当时初中整个年级六个班,两个重点班一班和三班,我在三班,他在一班。或许因为年级人不算太多,而且两个班之间只隔了一间教室,一个楼梯。所以大家相互认识其实也不难。另外因为我们都是每个学期成绩挂在学校榜上前二十的人,所以就算相互不认识,也会见过大家的名字。而他的其中一个发小季风刚好和我同班,所以也许在我第一次见到他本人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了我。

           初中那会儿我虽然学习不错,但除了课堂上积极,课后却几乎永远都是那个只会埋头做自己事情或者只关注学习的人。所以,尽管年级人不算多,但除了自己的同班同学,其他班的人真正认识的并不多。就连曾几次考试在年级排第一的一个学霸,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他认识打招呼还是在大学。更别说和别人深入认识交往。

          或许因为他家条件太好,从小光环太多,还是学霸班干部,所以就算我不关注他,但总会时不时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直到上初二,需要在外面和别人租房子住时,我的一个室友,他的同班同学,多次向我科普他们一班的事情。当室友听到我说不认识他本人,只听过他的名字时,相当惊讶,然后给我讲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室友给我讲述关于他家庭的事情。他在家里是老二,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他妈妈特别关心他的学习,从来不让他做家务。有一次他想帮忙擦桌子,但他妈妈却让他妹妹去做,说不能影响他学习。而他爸爸对他的学习也很严厉,只要考试稍有落后,或者考得比他发小季风差就会批评他,给他压力。对于我这种从小就不让爸妈管我的人来说,我同情他的境遇,希望他父母可以给他多一点自由。有人说,对一个人怀有同情心或许就是好感的开始。所以也许从那时候起,就算我没有见过他本人,但是他在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和想象。

          记得那天是一个晴朗的午后,我和室友正走在去学校的街上。突然室友对我说,“你不是说不认识欧阳昱吗?诺,他就在我们后面。”我回头一扫,看到一个说不上很帅,长得不是很高但有着一双肿肿有神的眼睛的男孩。他正和一群女孩走在一起,滔滔不绝地讨论着什么问题。而其中一个女孩还是我的一个堂妹。那时候我心底里只有一个感受:原来那就是他啊,跟我想象中的他有有很大的差距,但总算是见到听了一年多名字的主人公本人了。有意思。

            第一次跟他面对面接触应该是初二那年,学校突然决定要组建广播台的时候。组织者正是我们的班主任,主要成员由初一初二年级的一些代表组成。我们班有三个人,两个男同学和我,而一班的其中一个人是他。我们坐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听着他介绍具体的事项和安排。本着负责的态度,我积极地问了老师很多问题,当我正在和老师交流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欧阳昱正带着赞赏的眼神看着我,眼睛里好像闪着光。我心底里不由地感到紧张和好奇,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的搭档是一个初一的小男孩,而他的搭档是他班里的一个女同学。我们每个小组每星期只需要负责其中一天下午放学后的广播即可。我没有听过其他组的广播,至于我自己主持的广播,后来无意间听到一个师兄的评价:喇叭效果不好,听不清楚讲什么。那广播好像坚持了一个多月后就不了了之了。然后我们又回到了每天只会埋头苦读书的日子。

          至于什么时候跟他真正熟起来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初二第二学期植树节之后吧,我和他之间突然有了很多巧合,然后慢慢地就变得有点无话不谈。植树节那天,我一手拿着一把铁锹,一手拿着一课小松树走在队伍里。他经过我们身边时,用着一种痞痞的语气说:”哇,你拿好多东西啊!需不需要帮忙?" 我想也没想就说“不用,谢谢!” 然后说完后第一反应:他居然跟我说话!我什么时候和他熟了?

           后来好多次,我走在街上时,他突然不是在我背后出现就是在我旁边走过来,然后对我说:“夏雨,说好巧啊。放学回去吧?一起走吧。” 然后就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往前走。刚开始很多时候更多的是他问我答,慢慢地,我们开始聊很多各种不同的话题,当然聊得最多的还是关于学习。偶尔也会有意见不大合的时候,虽然没有试过吵得面红耳赤,但也会双方相互沉默,然后到转角的地方就相互说再见。我感到意外的一次是,有一天他居然突然对我说:“夏雨,其实我觉得你很特别,怎么说呢,是气质吧。跟我的妹妹有点像。” “啊?”我有点蒙了,第一次听到一个异性跟我说这样的话,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称赞。

           初二下半年,季风突然向老师申请要调到一班去。同时我还听到有人说欧阳昱想要调到我们三班来的消息。不知道消息真假,只知道欧阳昱最终还是没有调来三班,反倒是季风成功地申请去了一班。而我也由原来的副班长被老师转成了正班长。

           初三那年,我被物理老师选上去参加物理竞赛,当时被选上的还有我们班的另一个男同学。尽管初三那年我恶补了很多物理知识,而且也比初二进步了不少。但是没有自信到去参加物理竞赛。特别是小学五年级参加数学竞赛时给我留下的阴影,那次竞赛我几乎整个卷子都不会做。我和他在回去的路上讲了我对即将要参加的物理竞赛的担忧,而他没有说太多话,只是鼓励我,让我好好准备,不要放弃每一个机会。正式出发去参加竞赛的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他也和我们一起去!还有他的发小季风!只是我很惊讶为什么之前我跟他说时他居然没有告诉我他也去。不管怎样,因为有他的参与,我突然有点期待后面的竞赛。

            那天我们都早早的坐摩托车去了隔壁镇。老师们把我们送到隔壁镇后,就丢下我们四个人,说让我们自己去参加考试。走在街上,他好像显得有些兴奋,看到一个卖早餐的摊子还问我们是否要吃东西,他请我们。他们三一人拿了一杯豆浆,我不好推却,也顺便拿了一杯。但因为不怎么喜欢喝,所以搞得最后喝也不是扔了也不是。然后慢慢的往考试地点走去。因为时间充裕,他邀请我们去他家在那镇上的一栋房子坐坐。因为那房子正好在考试点附近,所以我们都跟着他去了。那房子大概有四层多吧,放满了一些批量采购回来的饮料,因为没有人住的关系,楼梯上都积满了灰尘,我们四个人来到了三楼的一个客厅,他安排我们坐下后就问我们是否要喝些什么。只是看当时的情形,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喝的。他让季风先和我们聊天,然后自己去找喝的东西。好一会儿,他才拿回来一个有点脏的茶壶,看着他那笨拙的样子,我突然有点想笑,但更多的是感动。我们最终决定不喝那茶,而选择了直接去学校。第一次和他走在其他学校的校园,还是我五年级参加数学竞赛的同一所学校,只是一个是小学,一个是初中部,一墙之隔的距离。考完试之后,他问我考得得怎么样。我说我忘了。的确我是那种考完试之后就什么都不去想的人,让我比较欣慰的是那次考试至少有我会做的题目,再差也没有五年级那次竞赛表现那么糟糕。

            我们四个人继续走在街上闲逛,然后去到了一个书店之后他说要和季风找邮局寄东西。让剩下的我们俩在书店里等他们。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们俩满头大汗气喘喘的跑回来了。然后继续了我们的闲逛,因为已到中午,所以他就提议大家一起去吃午餐。然后去了码头旁边的一家店。点了一盘炒河粉,还有其他菜。因为太油腻,我只吃了一点青菜。当他问我们下午是继续坐摩托车还是船回去时,我毫不犹豫地说坐船。因为我不想再和自己班同学坐同一辆摩托车,而我更不可能和他坐同一辆车。

           吃完午饭后,因为下午三点多才开船,所以我们只能继续闲逛。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堂哥也在那镇上,于是就跟他们说我需要先去我堂兄家一趟,下午迟一点再和他们三会合。他再三叮嘱我记得早点去船上找他们,我答应了之后就一个人离开了。其实我只是因为害怕尴尬,所以才选择了离开一会儿。在和堂哥聊天的一个多小时里,我的心早已飞到了他们那边去。快到时间时,我走到那船边,刚好遇到也要坐船回去的一个一班的女生,虽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平时见到会相互打招呼。因为她就一个人,就跟她闲聊起来,问她是否进去船舱里,她说不进去,我也不好丢下她一个人进去。

           正烦恼怎么跟里面的他们三说这事时,欧阳昱走了出来。“夏雨,回来啦。进去吧,我们给你留了位置。” 

           他刚说完话,船舱里就传出一连串爽朗的男生的笑声。我看了看旁边的女生。她说:“你进去吧。我在这就好。” 

          “欧阳昱,我不进去了,我们俩在这里就好。” 

           “好吧,你喜欢。但我们在里面有位置,如果想进去和我们一起坐的话,随时可以。”

            “好的。知道了。”

            记得那天在船上时天下着小雨,我和那个女孩一直站在船舷边,一边聊天,一边用手去接雨。有句话说“难忘的不是下雨天,而是和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只可惜,那个雨天和我躲雨的不是他。尽管在外面站多久就有多想进去,但我还是忍住了没有进去。直到快到镇上时,他问我要在哪个码头下,我说最后一个。其他人都陆续都下船,最后终于只剩下了我和他。我们没有说一句话,静静的看着江面,他站在我旁边,轻哼着歌曲。很奇妙的一种感觉,或许是有一点小心动吧。几分钟时间,我们也下船了,他把坐船的钱塞到我手上,说老师给的,我不好拒绝就直接在下船时把钱给了船夫。然后,我撑起那个女孩借我的雨伞和他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我很想回头,但却最终还是没有回头,或许是害怕他也会回头,又或许是害怕我一回头就忍不住喜欢上他。

           第二天,我打算去一班把雨伞还给那个女孩。当我走到他们教室的窗边时,坐在靠窗的一个女孩说:“你找谁?” 我才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那个女孩的名字。只好吱吱呜呜地说:“我找你们班的一个女生,我还她雨伞的,但是我不知道她叫什么。”

            当我努力地往教室里面寻找那个女孩的身影时,刚好被里面的欧阳昱看到了。他走出来,热情的说:“夏雨,欢迎过来我们一班。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还雨伞的,但是我找不到她人。”

           “呃,她叫什么名字?我帮你去叫她。”

            “我......"

            "嘿,夏雨!”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刚刚在找你呢。还你的雨伞!”我一边把雨伞递给那个女孩,一边对着他们说,“那我先回去了。”说完之后,快速地跑回去自己的教室。那种心情,好像刚刚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初三是我们最忙的一年,因为兼任正班长一职,所以我除了操心学习,还要操心班里的事情。一天,班主任把一个很重要的校活动交给了我们班干部去做。老师特别强调给我们足够的民主,作为总负责人的我没有先让大家讨论就直接点名让班里的一些人去负责不同的事情。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全班同学都说我独裁,说为什么事情只由我来定,然后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听从我的安排。我第一次感到很委屈,明明只是想加快活动进度,但是却被全班同学看成我在滥用自己的权利。甚至有人还开玩笑说我跟欧阳昱越来越像了,都喜欢直接决定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句话时会有很大的反应。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会把我拿来跟他作比较。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欧阳昱了。不知道是我在逃避他,还是他也在逃避我。本来一放学就走的我,却拖到几乎所有人都走光了才回去。而他又或许是因为有了其他事情要忙,所以也渐渐地忘了我这个聊友。偶尔,会突然碰到他和一群男孩一起走在街上。但我们却没有相互打招呼,甚至眼神交流也没有。初三那年,因为身体体质越来越差,我经常咳嗽,严重到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咳很久。有时候我刚看完医生,吊完吊针就碰到了他和他的伙伴们。有时候开年级会议,我的咳嗽声几乎传遍了人群的上空。但不管怎样,初三那一年我和他好像走在了两条平行线上,几乎再也没有相交的可能。

           中考前两天,我因为身体原因提前收拾东西回家。当我搬着一堆书往校门口走去时,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他正往大门口方向走进来。我想也没想的整个人抱着书缩回了楼梯口。心不停地跳着,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反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或许我不想他可怜我,一定是这样的。我默默地那样说服我自己。但或许在我还没有意识到对他的感情的时候,他已经一点点地渗进了我的内心,只是我一直愿意承认,或者害怕让他,让别人发现。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中考我发挥得很好,写完最后一份卷子的时候我早已忘了自己写了什么。但我有预感,应该考得还不错。考完最后一科之后,我坐在我小叔家门口和叔爷聊天。因为叔叔家刚好在街边,所以在聊天的时候,我看到了考完试正走回家的他。他好像也看到了我,我们欲言又止的望了对方几秒,但却不知道怎样打招呼。他继续往前走,我假装继续和叔爷聊天。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又来到街上。那一刻,我们不由自主地往对方走去。

            他说:“这次中考考得怎样啊?” 

           我挠了挠头,答道:“还好吧,但我忘了自己考试考了什么了。”

           “我觉得我考得还不错。” 

           那应该是我认识他两年来第一次听到他那样高调的称赞他自己。直到中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我终于知道他说“考得不错”是什么意思了。整个县五六千人,他考了全县第三名,那岂止是考得不错,是相当不错好吧。我很为他高兴,虽然我只考了全县第四十四名,但也已经很满足了。那天我专门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去到镇上拿成绩单,其实我最关注的不是成绩,而是想看到他。只是那一次他并没有回来学校,好像他爸爸因为他考试表现太好,给他奖励,让他去旅游去了。

           过完了那年暑假,我们正式成为了一名高中生。我带着满满的憧憬和期待坐车去到了县一中。迎接我们的是美丽又广阔的校园。长长的校道两边种满了紫荆树。树底下长满了茂密的草。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投射在路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光亮。知了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好像在欢呼夏天终于变成了它们的主战场。我拖着行李,通过师兄师姐们的指示找到了接下来军训分班的名单。因为军训的班级和结束军训后的分班不一样,所以我忘了当时自己和他具体被到哪个班,但很肯定的一点是那一次我和他并没有被分到同一班。两个多星期的军训,我认识了很多新同学,唯独没有见过他一面。

           军训结束后,我们正式被分到不同的班级。他被分到了十一班,我被分到了十四班,中间隔了一栋主教学楼。他在主教学楼的最左边,而我几乎在主教学楼的倒数第二间。那一年多时间里,我几乎从来没有去过主教学楼的左边,而他倒是经常来我们这边串门。他找得最多的人是季风,再一次和我分到同一个班的季风。只是除了季风,我突然发现他几乎和很多人都很熟。我经常看到他和我们班的不同人打招呼或者聊天,不管男女。唯独很少和我打招呼。有时候我刚好在走廊上打扫卫生,他和季风正好在旁边聊天。我装作没有看到他们,依然做的自己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跟他打招呼,他好像也很配合地只和季风在一旁聊个不停。偶尔我也会简单地示意让他们挪一下位置,我需要搞卫生。有时候,我刚从走廊回到教室就看到他经过我们教室外面的走廊。有时候,我在走廊外面抱着书复习功课,背后突然不知道被谁敲了一下我的椅子,等我抬起头反应过来时,却看到了前方他的背影。一个晚自习,我急匆匆地走到走廊外面问物理老师一个问题,等我问完问题才发现,他一直站在我们旁边,我的心突然蹦蹦的跳个不停,两边的脸颊不由地觉得热起来,估计脸很红吧,幸好那晚走廊的灯光很暗,要不然就会被发现了。

           高一第一学期中考试,我们被分到不同的教室去考试。考试的前一天,季风突然问跑到我面前说:夏雨,你是不是有一只手表啊?”

            “嗯,是啊。怎么啦?”

            “欧阳昱考试的教室没有钟,你是否可以把手表借给他考试用一下?”

            “可以啊。我现在把手表给你吗?”

            “不用。他下午回过来拿。”

            “好!”

            只是我忘了跟季风说,其实我的手表很小,而且镜片被划了很多条痕。欧阳昱会介意吗?

           考完上午的科目之后在课间,突然有一个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夏雨,外面有人找你!”

            我往走廊外面望了一下,欧阳昱正站在窗边。我赶紧站起来往外面走出去。

           “夏雨,季风上午跟你说过了吧。我需要借你的手表用一下。”

            “你等一下,我脱下来给你。”可是当我把手表脱下来时却不知道怎么把手表交到他手上。因为他并没有把手伸过来。然后我做了一件让我自己都现在都无法理解的举动。我把手表放在自己手心里,然后把手伸到他面前。

           或许欧阳昱也有点蒙了,不知道怎么接我手里的手表。大概一两秒的样子,他捻起了拇指和食指,然后轻轻地把手表拿起。他的手指尖还是轻轻地扫了一下我的手心。第一次,我因为跟别人触碰而显得那么紧张。

           高一课程科目一下子比初中多很多,而且难度也很大的转变让我在那次期中考试受到了不小打击。虽然数学,物理和化学都考了130分多,但其他的很多科目相对比较惨淡。语文,生物都没有及格。连我以前一直引以为傲的英语都只勉强考了个90多分。而地理,政治历史也是刚过及格线。

           为了让自己尽量跟上进度,每天早上六点三十之前我就回到了教室,然后中午晚自习几乎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那就是我们高中的生活。虽然偶尔会觉得有点累,但是我知道只有那样我才可以赶上其他人的脚步。又是一个晚自习,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我伸展一下自己的肩膀,然后走出教室门口,准备关门。

          “夏雨!你又是最后一个人走啊?好巧!”我抬头一看,只见欧阳昱正和一群男孩从走廊边走过来。

          “嗯,你也刚走啊。”我没想到会在那个时候碰到欧阳昱。

           “一起走吧。”

           我拿出门上得钥匙,不好推却就跟着他们后面。只是我本是那种有点怕生的人,看到他旁边好几个我不认识的男生,还是有点紧张。

           欧阳昱试图引起我聊天的兴趣,所以一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而我不是回答,“嗯”就是“是。”

           过了一会儿,估计他觉察到了我的困窘,还有我那故意放慢的脚步。“那我先跟我朋友们走了。你慢慢走回去。”

           “好。”

           高一校运会,我参加了年级的女子三人组篮球赛。打第一场比赛的时候,他刚好在旁边。上场之后,我才发现打球的人永远听不到球场下面的人的声音。那天,我的鞋带掉了,而那球刚好被传到我手上,我想也没想,居然抱着球就绑起了鞋带。当我听到教练吹口哨示意我犯规时,我才发现球场下面已欢笑一片。我不知道我们打球的时候,他是否在旁边给了我们很多建议和欢呼,但我相信他已经见到我刚刚做的那个很笨又有点出丑的举动。后来班级团体其它比赛时,我报名了班里的工作人员,去足球场给同学们加油。其中有一场800米短跑比赛,站在终点的我看到他奋力地跑向终点。我们跟班里的其他人一样,不由地站起来喊加油。只是,我好像不是给自己班的选手加油。而是给他加油。那一次,我的眼里只看到他一个人,心泛起一股莫名不安的悸动。

           高一第二学期将要选专业之前的一个下午,我站在走廊上发呆。他突然走到我旁边,问我说:“夏雨,你想好了高二要报什么专业了吗?”

           “物理吧,你呢?”我第一次静静地看着他。

           “我觉得化学也很不错。化学很有趣啊,老师也很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报化学?”

           “不了,我报物理。” 我很明确地答道。同时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真正喜欢的科目是化学啊。但是另一方面也为自己和他的缘分而感到难过。或许我和他之间注定了就是一直在错过吧。

           “夏雨!?” 欧阳昱的一句话把我拉回了思绪。

           “嗯?”我怔怔地望着他。

           “那我先回教室了。”

           “好。”

            一个漫长的夏天过去了,我们从高一升到了高二。看分班名单的那一天,我居然看到了欧阳昱跟我分到了同一个班!

           “他不是当初要报化学的吗?为什么居然报了物理?” 我不安地默默问自己。虽然很高兴跟他认识那么多年,第一次跟他分到同一班。但是我更害怕如果他是因为我的关系而改了志愿,我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我而改变自己的初衷,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他而去选择报化学一样。

           开学没多久,他看着满眼疑惑的我,说:“没想到我也报了物理。主要是我父母的原因吧。他们都觉得报物理比较有前途。你也知道我们学校比较重视物理这个专业。况且季风也报了物理呢,我舍不得我的发小。呵呵,以后还是摆脱不了我爸拿我和他比较的命运了。”

           “哦。可是我记得你当初不是说喜欢化学吗?”

           “没有啦。其实物理我也喜欢。我自己也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听从父母的意见。”

           听了欧阳昱的解释,我终于没有那么内疚。又或者说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这样,迎来了我们的高二生活。高二物理一共两个重点班,我和他被分到的二班,而他的发小季风被分到了一班。

           或许因为被分到同一个班终于没有了神秘感,又或许我喜欢学习喜欢看书还是多于喜欢他。所以,跟他同一个班并没有让我和他的关系比以前更亲近一点。我依然保持着高一一样每个星期看一本名著的习惯。只要一下课,第一时间我就会把书拿出来。书变成了我的精神粮食。同时,我的语文终于有了进步。或许是因为换了语文老师,我对语文终于有了自信心。也慢慢地从最初的不及格到了考九十多分,后来保持在100分以上。而且在还经常被老师点名表扬。因为班主任依然是我高一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所以我竞选了班里的团支书干部。那一年,我代表班级做了很多事务,学习方面也渐渐进入佳境。另外我也交到了一个好闺蜜梅。高二高三那两年,我和梅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甚至有时候还开玩笑说,如果我们说我们是恋人估计也会有人相信呢。

           偶尔我还是会干出有点犯抽的举动。比如时不时会蹦蹦跳跳地跑进教室,有一次甚至在非常安静的自习课里,拿开自己的耳机跟同桌讲话。可是居然吓了全班同学一跳。因为我以为的只是悄悄话居然是很大的声音,那就是长时间听耳机的人的错觉。不知道那时候他有没有同样被我吓到,或者被我那犯抽的形象给吓到。

           高二的数学老师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考试。有一次随堂考试,原本座位离我很远的欧阳昱突然和别人调换了位置,坐在我右手那一排的位置上。虽然和他之间只隔了一条走道,整个考试期间我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但我却几乎不敢抬头,保持着一个姿势,甚至不敢深呼吸,就那样度过了那个随堂考。平时我可以很自然地和他,和其他男生聊天,唯独不习惯他突然坐在我旁边。

           有一节语文课,是属于诗歌鉴赏。老师让大家上去讲台分享自己最喜欢的一首诗。没想到,一向不怎么积极在语文课堂表现的他,突然站到讲台上面,很认真地朗读起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芭蕉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他说他最喜欢那首诗,因为他觉得最浪漫的事就是未来和他最喜欢的人在夜里听雨。他在上面讲了很多,我不太记得他具体说了其他哪些了,因为我几乎全程都低着头,不敢直视讲台上的他。我很佩服那时候的他,在我们对爱情问题最敏感的时候他却当着全班同学和老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也因此记住了那首诗,记住了他最喜欢的事。虽然不知道他未来会跟谁去做他最喜欢的事情,但是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如果可以,真希望未来可以成为他口中的那个女主角。

           那年刚好碰上了汶川大地震。学校的教室里每天放着震区现场的视频,整个世界好像陷入了黑白、生离死别的氛围。学校开始提倡大家为汶川地震捐款。作为班里的团支书,我自然担起了收集捐款的任务。捐款都是自愿的,捐的款项是否要记录下来也由捐款者自己决定。那时候,我们掏出了自己的所有零用钱放进捐款箱里。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把钱交给我,然后在我最忙碌的时候,他把手里的好几张十块的五块的钱放在我面前,说:“不用记了。”

           “好!”我自然的把钱放好,也没有细数具体到底有多少。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很忌讳和他谈到与金钱有关的事情。尽管只是一次捐款。高中三年,我会让其他男生帮我在外面买东西,洗照片,唯独没有找过他。因为那时候觉得如果和他接触与金钱有关的事情,跟他之间的关系就会变质。

           汶川大地震,让我感受到了世事无常,人生命的脆弱。看着电视里每天播放的地震现场的情况,我为那些失去家人,失去朋友的人们感到难过。他们或许前一天还在说说笑笑的打算着第二天要干嘛,或许前一天正和远在其他地方的亲人朋友开心得约定什么时候找他们玩,然后第二天却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一天,我也会和他分开?就算不是生离死别,但是会不会变成熟悉的陌生人?他会记得人生当中有我这么一个人吗?

           也许是因为看书太多,习惯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我好像越来越容易多愁善感。高中的生活真的很平淡,如一杯白开水,没有一点味道。但是心底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压抑着,不知道怎么把它发泄出来。很多时候,我都喜欢塞上耳机,一边走在校道上,一边漫无目的的思考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树?有草?有花?有鸟?”“为什么会有我们人类?”“人又为什么会有七情六欲?”“我们来自何方?又将会往哪去?”当然,更多时候,我们要思考的是怎么把自己的成绩提上去。

           高二即将结束的前夕,班主任走到我旁边问道:“夏雨,你未来有什么梦想?”

          “不知道,首先想考一个好大学吧。我想考上重点大学。但是我有点担心自己考不上。”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班主任笑着对我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

           “直觉。你很努力,而且成绩也一直很稳定。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你想要的。加油!”

           “好!谢谢老师。”

           那应该也是我第一次,考虑到自己未来:考上重点大学。一直以来,我好像很少考虑过自己未来想做什么。念了那么多年的书,我好像除了努力学习,考个好成绩,很少想过其他的事情。就算那时候有了一个目标,考上好大学。但是考上大学之后呢?那之后我又要干嘛?

           送走高二,很快就迎来了最紧张的高三。我进入了高中物理的唯一一个重点班。欧阳昱也进去了,但听说季风差点就被刷下了去。整个年级,高手最多的要数物理专业里的重点班。那时候,物理一共八个班,一个班60个人以上。而我们班加上几个复读生一共有80个人,女生只有18人。可见竞争如何激烈。

           上了高三之后,数学除了第一次模拟考试考了一个145分,后来每次模拟几乎很少有超过120分。而物理考试也由高一高二考的130到140多分到后来最多只能在120分左右徘徊。每一次考完模拟考试,我都不敢看黑板旁边贴出来的成绩单,因为我不用看也知道我最多只能排到班里30名甚至后面的位置。一次次的模拟考试,除了不断地分析和加强自己错题的部分,我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因为压力太大。我连续几个晚自习都流了鼻血,每次都是用手捂住满是血的鼻子往厕所跑去。我再也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欧阳昱在做什么。偶尔在课间,听到他开玩笑的讨论某个女生。我的心会轻微地感觉到痛。自从高三有一次假期回家听到叔爷说我爸爸在深圳打工每个月自己的生活费只用100块(公司包住宿)时,我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考上重点大学,一定不能复读,因为复读只会加大爸爸的负担。

          但是一次模拟考试,因为感冒我考出了有史以来最差的成绩。当答题卡发下来后,对着自己的试卷,才知道好几个科目,我在试卷里写的都是正确的,但答题卡不是没有写答案就是抄错答案。平均每个科目大概因为这样的原因至少丢了十几分以上。虽然那一次全体同学几乎都考得不理想,但是我第一次觉得很委屈,第一次对考试生病状态中的那个自己感到无力。那个星期我在课堂里好几次都失控地哭了。以前就算考得再怎么样,我也没有哭过。但那时我哭了好几次。其中一个晚自修,英语老师特意把我叫到走廊外面开导我,让我不要想太多。

           高三第二学期,班主任让我们暂时从二楼搬到三楼待一段时间。那时候,所有人都忙着把自己座位上满满的堆积如山的书搬去三楼。我好闺蜜梅的东西几乎都是其他男生帮忙搬上去的。但我自己的几乎都是我一个人搬的。在搬的过程中,在楼梯口突然和他面对面相向而过,我们甚至没有打招呼,更不会有可能听到他对我说“要不要帮忙?”而我好像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很独立,不需要别人的帮忙。或许这也是我和其他女生的区别吧。其实我不喜欢听到别人对我说“你很独立,你很坚强。”就算高三那段时间,偶尔有人说我有时候有点像幽灵,我也没有觉得很难接受。我不但和他离得越来越远,甚至我和梅,也不是经常很亲密,偶尔两个还会闹别扭,相互几天不怎么理对方。如果硬要找什么理由的话,那就是高三给我们的压力太大吧。大得让人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班主任也感觉到了我们的这种压力。有一天他突然把全班分成了三组,两组作为辩论的正反方,另一组作为观众和评委。刚开始,我被分到了反方,他被分到了正方。我们讨论的问题是生活是不是有了电子通讯设备之后就拉近了家人朋友之间的距离。

           我们各自从激烈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我第一次不赞同他的看法,他说他认为电子通讯设备可以拉近家人朋友的距离。因为有了通讯设备,人们可以之间通过视频和很远的亲人朋友聊天,就算不回家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我却觉得家人朋友之间更需要面对面的直接相处。如果哪一天想家人,就算再忙,也应该尽量抽出时间回去看他们。就算视频可以看到对方,但总是觉得有点冷冰冰的。相对于不用一秒钟就可以把信息或者信件通过网络传给对方的这种方式,我更推崇于传统的那种书信往来方式。因为传统的书信尽管需要等待,但是,不管是寄信人还是收信人本身,都会在信寄出去的那一刻充满着期待。寄信人会期待收信人收到信后的那一刻是什么心情,会回什么信给自己。而收信人会因为一封信的到来而充满惊喜,因为他不知道对方会写些什么给自己。

            只是我最终没有用那番话去反驳他。也许,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应该注意到我和他在某些方面想法不一样。又或者说其实我并不是很了解他。不知道是因为他不喜欢辩论,还是不喜欢和我作为对手。在第二次辩论时,他选择了退出正方辩手的位置,而选择了当观众和评委。而我一直没有对他说出我想反驳他的那番话。

           时间过得很快,感觉一眨眼,我们就迎来了人生最重要的高考。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有一种特别的运气。每一次重要的考试我都可以考出让我很意外的成绩。不管时小学升初中那次考试,还是中考,还是高一升高二,高二升高三我都可以考出不错的成绩。而那次高考,我更是考出了高中有史以来,考得最理想的的一次考试。记得那天考完最后一个科目,我突然松了一口气。我觉得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考了。所以不管结果怎么样,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那天下午,我们班很多人都一起出去江边放松和拍照留念,唯独没有看到他。而当天晚自习应该也是我们高中相聚的最后一个晚上。班主任坐在教室里,我们几个人给他唱起了《感恩的心》。有些男生买了啤酒说要相互庆祝。当我正被一个男生劝着一起喝一杯酒时,我看到了走廊不远处那个有点落寞的他。等我喝完酒的时候,一回头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我猜他高考估计考得不理想,所以才那么闷闷不乐吧。而我没想到的是,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没有好好的说再见。再一次相见已是我大四的那年回去过春节的一次聚会上。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我还在广州我堂姐家睡觉。记得那天是下午,梅打电话告诉我说我考了606分。我跳起来,赶紧上网确认。一查果然是梅说的那样。考完试后,我猜自己考个580多分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没有想过我会考到600多分。以比理科重本线多出21分的分数线考上了我一直希望的重本线。梅还告诉我,欧阳昱和季风他们俩都考得不是很理想,只考出比二班线多出二十多分的成绩。还说他们或许会考虑复读。当我后来回学校拿高考成绩相关资料的时候,我果然还是没有见到他。不管中考考得很出色的他,还是高考很不理想的他,都没有在最后一次集会出现过。和他认识那么多年,唯一跟他拍过的合照,一张是教室里别人的抓拍:高考前夕,空荡荡的只剩下桌子的教室里,人群中的他站在教室最里那排的走道上对着门外的方向,我站在教室中央,背对着教室门口。另一张则是我们高三的毕业照。八十个学生加上十几个老师的照片。

           就这样,我上了广州的一所高校,他和季风选择了复读。上了大学之后,有好长时间我都觉得很迷茫。因为初高中的时候,我只需要考好试就可以了。但是上了大学,人们关注的不单单是成绩,各种学生会,社团活动充斥着我们的生活。原本在学习上还是很自信的我,在多才多艺的大学同学面前,突然变成了那个最不起眼的人。有时候一天上完几节课,其他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就好比曾经一直绷紧的风筝,突然挣断了线,却不知道可以飞去哪里。那时候喜欢上了写作。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在空间里分享好几篇随笔或者诗歌。另外图书馆也变成了我去的最频繁的地方。大一整整一年,我都没有打听关于他的任何联系方式,比如电话号码,比如QQ 号码。因为我潜意识里觉得他可能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又或者是我害怕会影响到他的学习。

           直到第二年高考结束,听到他和季风都考上重本线。那一刻我很为他而高兴。后来听说他去了华师,和我同一个城市,只是不知道他在哪一个校区。我旁敲侧击的让闺蜜给了我们高三的QQ 群号码。在群里,我果然找到了他的QQ号。整整一个晚上,我都对着那个请求加为好友的对话框,却迟迟不敢点发送。第二天,一早,我又对着那个对话框一两个多小时,才最终点了那个发送键。然后第一时间关了电脑。

           晚上我终于看到了他同意的对话框。犹豫了很久,才发了个“Hi,我是夏雨。好久不见。”

           对方很快地回复了 “好久不见。”

           后面聊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就褪出了聊天窗口。那是自从那年高考后,第一次跟他联系。用了我曾经比较不屑的电子通讯方式。但是却让我开心了好几天。

           后来好多次看到他在线上时,都会紧张半天。有时候想着发信息过去跟他聊天时,因为犹豫太久,等我真要下决心点发送时,对方的头像却变成了灰色。那时候真的觉得网络就像一堵看不见的墙,天涯咫尺,咫尺天涯。那时候流行转发邮件,邮件的内容是一个随机点击的内容。每个人在不同的时候,点开里面的内容都不一样。我却因为他的一封群转发邮件,因为点击的第一次出现的刚好是“我爱你!”而心情起伏了好几天。就好像因为初中有一次做梦梦到自己要和他结婚,而醒后一直无法镇定一样。明明知道有些东西仅仅只是巧合或者玩笑,可是我总是很容易当真。

           空间里写的所有文,几乎都是因他而写。可是他除了我刚加他那次进去过我空间,后面再也没有他浏览的痕迹。我却还傻傻的觉得或许他进去过,只是删了访问记录。而我加他QQ的那几年,却从来没有进去过他的空间。哪怕是借别人的账号。或许是害怕被他发现我太关注他,又或许我害怕在他的空间里看到他有喜欢的人。所以每次除了在自己的空间里看他后面发表的心情动态,我没有看过他以前发的任何东西。

           过了好久,我才知道他念的校区在天河。后来有一次聊天,他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天河,我堂姐家。

           他说天河离他那很近,可以过去找他。

           我没有告诉他我指的是天河区,不是天河区里的天河。过去他学校那边不算很近,而且也不算很远。因为那天下午还要课,我就说不过去了。没有时间。从那之后,我和他再也没有说过见一面。所以,从大二到大四,三年的时间,我和他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却从来没有见过面。至今为止,我都没有去过他的校区。他很少主动找我聊天,唯一的一次主动好像是为了拉票。然后那次聊了很多,但后面我也渐渐地不怎么找他聊天了。或许因为忙,或许因为我自尊心太强。特别是有一次看到他类似有点敷衍,不怎么想聊下去的回复,我突然也对这种联络方式失去了兴趣。慢慢地,我把自己设为了在线隐身。不怎么更新空间,不怎么找别人聊天。偶尔看到他在线,也没有以前那种紧张的感觉。只是因为他的专业是摄影,我每次去图书馆必看的报刊书籍必定会有摄影。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出来工作之后,有一天,摄影变成了我真正的爱好。

           高二那年国庆去湛江玩的时候,突然看到他空间的一条动态“坐在咖啡店里,等爱的人。”那时候我很好奇他爱的那个人是谁,但我希望他勇敢的让对方知道,不要像我一样,喜欢他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有时候独角戏演久了,总会有一天想要结束。

            我决定要忘掉他。因为后面课程以及活动的增加,我对他的关注慢慢变淡。我甚至对同一个专业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产生了好感。那个男孩长得也不高,皮肤有点黑,看起来很多才,也比较健谈。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和欧阳昱有点像。我和他没有过一次交谈,又或者他未必有注意到我这个人。只是因为时不时在校园、在图书馆相遇而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动。我是缘分论。因为觉得自己和欧阳昱没有缘分,所有喜欢他那么多年来却没有想过向他表白。毕业论文答辩,我和那个男孩被分到了同一个答辩老师。只是那次,我先答,他在我后面。当我在上面讲述自己的论文时,我看到了他善意的微笑。只是我答完辩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学校。或许有些遗憾。但我知道我对于他来说最多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好感或许也不一定等同于喜欢。所以错过他并没有让我觉得很难过。

           大三第二学期之后,我以为我基本已经放下了欧阳昱的感情。直到有一天的晚上,在一个通选课上,我看到前面一个很像他的背影。我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动着,整个人失神般盯着前面那个人。而对方好像也收到感应了一般,回过头来,一张长着完全陌生不一样的脸程现在我前面。我镇定的假装看向讲台上的老师,他又重新继续把头扭回去。明明知道他不是欧阳昱,我还是贪婪的看着前方的那个背影。看着看着,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里流出来。我终于发现,我低估了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又或者说我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

           大四的那年春节,娟约我们几个女孩去她家相聚。说要试一下喝醉酒的感觉。我原本以为只是我们三四个人的小聚而已,没想到娟还叫了他们初中一班的一些女同学。更没想到的是当我坐在娟的摩托车后面将要到她家时,突然感觉到后面不远处有一辆摩托车,而且开摩托车的人或许就是欧阳昱。当娟的车子停下来后,那车子也停下来了。一个差不多四年没听过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后面。我忘了该怎么反应,木然的下了车,拿着东西就往家里走。一直没有回头,直接往她家二楼的房间奔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知道他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逃跑。我害怕四年后见到他的我给他一个脏脏乱乱的感觉。但事实上那时我染了一头棕发,脸上还长了很多痘痘。就算我在娟的房间里怎么整理,我也最多可以把头发梳得没有那么乱,却没有办法一下子把脸上的痘痘去掉。

            没多久,就听到他们陆陆续续地来到二楼的客厅。但我却不敢直接出去打招呼。但我也知道一直待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于是我做了一个最笨的举动。直接走出去,往一楼楼梯口的厕所走去。当我经过客厅的时候,他突然欢呼:“哇,美女!”

           整个走过客厅的过程不到五秒,我没有抬头,像一个十几岁的害羞少女般跑去了楼下。当我正在犹豫该不该上楼时,突然听到他们下楼的声音。等到他们走出门口,我才敢走出厕所,上了二楼。到了二楼,听到其他人解释,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几个男生只是送几个女生来娟家而已。听着他们摩托车离开的声音,我既有点心安又有点失落。以至于后来整个晚上吃饭的过程我都心不在焉。

           大概晚上八点多钟之后,他们几个男生居然又过来了。他们分别找了位置坐下来。而他刚好坐在我的左手边的一个位置。几厘米的距离,但我却全程不敢看他,一直不停地在喝啤酒。他好像有问过我一两个问题,但是我还是不敢回过头回答问题,只简单的点头说了声“嗯”。只有他中途去听电话时,我才敢自然的看着他的背影。他那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外套,依然还是一头几乎平头的短发。只要他一回到座位,我就会不自然。整整一个多小时,他就坐在我旁边,但我居然没有看过他的脸。四年了,再次相遇,我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还有听到了他的声音。后来他们送其他女生回去了,只剩下我,娟和梅。我们三个人同躺在一张床上,我喝醉了,头很痛,但脑海里关于过去他的那些回忆越发清晰。我半醉半醒地跟她们俩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七年多。”

           “他是谁?说!”

          “嗯,不说。你们猜”

           “XX?"

           "不是,你们都认识的。”

            她们俩猜了好多人,唯独没有说到他的名字。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对他的喜欢藏得那么深,连我的闺蜜的都不知道我喜欢他。那他会知道我喜欢他吗?

           第二天我回到家之后,好几天难过得吃不下饭。长那么大,第一次,我体会到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使心如此痛。痛到什么事也做不了。唯有不停地在键盘里打字。那几天,我不停地打了很多字。因为那时另一个同学说高三同学决定去县城里聚会。问我要不要去。我说梅去的话我就去。那天,我问欧阳昱去不去参加高三的聚会。他说他不知道有聚会。我满怀期待的准备着去参加聚会,但是因为没有人送我出去镇上而没有去成。那天,我难过了一天。为自己有可能错过和他再一次的见面而难过。后来我才知道,那次聚会欧阳昱根本就没有去。

           因为我忍受不了明明跟他在同一个镇上却无法见到他的感觉。所以在家待了几天后,我提前回到了学校。只是回到学校后,依然没法减少那种心痛的感觉。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有时候可以完全不受自己的大脑控制。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把那几天写在记忆卡里的日记寄给他,我就会一直好不了。因为之前去厦门玩的时候寄过明信片给他,所以我有他学校的地址。我直接把信寄去了他学校。除了信封外面的收件人信息,心里只有一张记忆卡,再也没有其他文字。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如果他的宿舍换了,如果他没有收到信,或者他没有打开记忆卡,那么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记忆卡里具体写了什么,我不太记得了。但我永远无法忘记那天我站在学校的那个邮筒旁边,拿着信封,犹豫了好久才把信投进去。在信封掉进邮筒的那一刻,我好像把自己的心也丢进去了。

           因为害怕面对结果,第二天,我就去了珠海我姑姑家。在我姑姑家的那几天,我不敢打开QQ,不敢上空间,每天只拿着手机看笑话故事。每次看到好笑的故事,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大概过了一个多星期,我终于还是坐车回到了广州,回到了学校。只是过了好多天,我终究还是没有收到任何他的回应。我不知道他是否有收到信件,或者读到我的信。时间长到我告诉自己真的要放下了。没想到在我决定要放下的第二天一大早,我收到了他的QQ短信“明天你有空吗?”发信息的时间是当天凌晨一两点。

           我犹豫了一个上午都不知道怎么回他。快到中午的时候,我终于下决心打了一句话:“你说的明天是今天还是明天?”

           只是那手机一个下午都没有响过。整个下午,我在学校的语心湖畔哭了好久。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过。或许只是难过他既然给了我希望,为什么又让我失望吧。

           直到当天晚上,他终于回了我的信息”很抱歉,因为一天都很忙,没有看到你的信息。“

           “哦。” 尽管回了哦,但是我却不相信他说的那句话。不管怎么忙,他都不可能看不到我的信息。唯一的解释只有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或者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我,所以才选择了沉默。

          “我收到你的信了。”

           “嗯。”我不知道该回他什么话,该跟他讲的话几乎都在那封信里了。

           “有空请你吃饭。”

           那段时间我刚好有点厌食,好多天都不怎么吃饭了。所以看到那句话,我居然连回个“哦”都没有欲望了。

           或者在电脑另一端的他也感受到了我的冷淡,没有继续跟我聊下去。

           后面好多天他也没有主动找我聊过天。我再也没有更新空间。但是我跟自己做了一个约定。如果几天后3.14白色情人节,他还是没有任何表示,我就放下这段感情。然后一个月内,把他的QQ 在我的列表里删掉。

            明明知道白色情人节那天他不可能有任何举动,可那天我还是很难过。手机里一整天几乎都重复地播放着同一首歌《那个女人》。那天我又忍不住哭了。或许那也是我最后一次因为他而哭吧。

           然后在白色情人节大概一个星期后,我把他的QQ 在列表里删掉了。后来我才知道我那时不但把他从我的列表里删掉,而且还把自己在他的列表里删掉了。那相当于不但我发不了信息给他,他也无法发信息给我了。有些事情或许就是这么巧,巧得让自己想笑又想哭。我和他之间或许注定了一直都会是错过,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

           三月中旬的时候,我通过堂姐同学的介绍,去深圳的一家公司面试。然后在一天时间内定下了所有的一切,4月1日去那公司办入职。3月29号那天,我跟美女约好了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家庭旅馆住一个晚上,喝酒,要在大学再醉一次。只是那晚,没等我们喝醉美女就睡着了。同一天晚上,我的QQ 邮箱里收到了他的来信。

           我硬是把信拖到了第三天才看,那天我刚好要收拾行李去深圳。下午的车,我在中午看完信,然后用了大概半个小时回复了他的信。在信末,我说:如果未来某一天,在某一个地方,我们不期而遇的话,希望我们可以笑着说“你好!”

           4月底我们拍毕业照,拍毕业照的那天,我请了好几个以前的同学过来。又因为看到一个拿着摄影机的背影跟他有点像的男生而内心颤动。但是一眨眼,那个人突然好像在世上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着。我难过的以为,一定是我太想他,太放不下他了,所有才出现了刚才的幻觉。但一会儿,一个拿着摄影机的人又出现在了前面不远的地方。只是,那个人不是男生,而是个女生。我为自己的犯傻而感到难过。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学校呢?

           再后来,我慢慢地适应了在深圳的工作。过了一年半多时间,一个人毅然辞职去了陌生的东莞。在东莞,认识了几个女孩,因为她们而去上了一年多的舞蹈课,参加了很多的户外活动,也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在多次旅途当中,我还慢慢地喜欢上了摄影。都说时间可以治愈很多东西。曾经再深刻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慢慢变淡。我终于可以坦然了面对过去,甚至开始对其他人有好感。只是我再也没有了曾经那样死心塌地的喜欢一个人的勇气。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会遇到那个真正懂我,喜欢我的人。不需要一个人苦苦的暗恋,不需要那么多若得若失,不需要计较谁爱得多一点还是少一点。

            这四年多来,我一直寻找最真实的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去自己喜欢去的地方。相对于以前在意喜欢的人是否也喜欢自己,现在的我倾向于如何能让自己更爱自己多一点。有些回忆,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无关乎是否还爱。只因为那些错过的时光还有那时候的自己而已。感情永远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独角戏,那只能由自己亲自去结束。明天,你好!希望我还是可以继续相信爱情。希望以后在爱情面前,我可以更勇敢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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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有些忘不了的回忆,无关乎是否还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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