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还搭在一座建筑物顶,一天的燥热也跟着有所减弱。随便穿了一双破旧的拖鞋,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房门,漫无目的。
这是个该属于燥热的季节,大街上爬满了物体,石头,人群,虫蚁,和那些不知名的垃圾。只身一人,爬行在马路的各个角落,躲开车水马龙,避过讥笑嘲讽,漫无目的。C市的信号灯在灰色的建筑物群下显得格外的刺眼。与其说漫无目的,不如说我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极其陌生城市,我只记得你说你在这里,所以我顺着思维指引的方向穿梭,但是,依旧没有你的身影。是否,你也在这嘈杂中捕索,属于你思维的那个方向?
我发誓,我拥有一双特异的双眼,摘下一片叶子,透过缝隙我看到了所有人微弱收缩的心脏,我看到了他们绯红到发紫的流动血液,我看到了他们重复吸进又呼出的混浊气体,我看到了他们的身体角落堆满尘埃和病毒。即便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上到底是否洋溢着幸福。
他们腆着一个个裸露凸起的啤酒肚,她们化着遮蔽每一颗瑕疵的妆容,他们光鲜亮丽,他们色彩斑斓,他们衣不蔽体,可是,你不知道在这座灰色阴霾的城市下,他们到底是有多么的丑陋。
我坐在一个肮脏的角落,也许还算安静的角落,不远处有一条满身泥土狗朝着我惨吠三声,似乎是跟我炫耀着自己的领地主权,然后吐出满是白色唾沫的舌头呼吸,我迈过脸过去。它的毛发堆积腹部,四肢沾满黑褐色不明物体,头部已经有两处没有了毛,也许它也看出了我跟它似乎一样的狼狈没有了戒心,“接受”了我这个同类的到来。
日头已经完全消失了,但人群依旧布满街头巷尾,就像那些被随手丢弃的杂物,随风不定。一个孩童的笑声格外刺耳,她手机攥着一根久违了的冰棍,疯狂吸吮,后头应该是她的祖父跟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他的心头肉摔地狂泣。可他还是怡然的迈步,夹着一根冒着浓烟的烟斗,焦黄的槽牙暴露在路灯下。是的,黑暗到来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享受夜色馈赠的阴凉。
起身,没有掸身上的一丝土粒。行尸走肉一般,继续蹒跚,或许,另一个角落,你也和我一样,摸爬滚打,我梦见过你牵了我的手。抬头,红灯绿酒,铺天盖地在每一个商铺的门口,你不知道这些商户有多么的愚蠢,而偏偏,总是会有更愚蠢的人还是被吸引。他们攀谈交易,虚伪到滑稽可笑。
一股烟味调料味酒精味扑鼻而来,飘香四溢,这味道对于一天没有进食的我来说的确诱人。我依旧怀念饥肠辘辘是吃到撑然后被酒精迷惑时的满足,我并没有进去狂吃畅饮,因为我在追寻,一个不熟悉的身影和一个触不可及的未来。就像头顶路灯下的那些苍蝇飞蛾,存活就只能扑向火焰光明。已经阴暗,已经灯火通明,已经人潮汹涌。其实,我特别羡慕那对青涩的恋人,即使他们的书包已经暴露了身份,仍然抵抗世俗牵手甜言蜜语。我不能跟着他们,他们的背影太美,但是我不确定他们以后会不会也会紧拥然后泣不成声。记得,你离开时候我曾泣不成声。
原来,活着那么容易,容易到我真的不知道用课本上何种知识诠释。他们说死亡更容易。死亡?不就是闭上眼睛去了另一个空间存活么?那里城市会不会也是如此般不堪入目?容不得我思考,一首大街小巷都循环着的《七月上》汹涌澎湃。原来这个季节是7月。7月应该有什么呢?食物或者是你?都没有,我记得七月只有儿时在麦地的笑声。
我在邮筒里塞了一封写给你的信,没有署名,没有地址。褶皱的邮票会不会找到你,在这个燥热冰冷的城市看一眼已经狼狈不堪的我?
继续行走,或许我真的在某个雨天就会看到你,和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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