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比克泰德与全球变暖

写下这个题目时，我笑了。这是阅读《超越感觉》第四章《何以为知》的课后作业，一个是将近两千年前的希腊哲学家，一个是最近三十年的热门话题。

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但也许更有意思，谁知道呢？

01 | 翻译真难

Appearances to the mind are of four kinds. Things are either what appear to be; or they neither are nor appear to be; or they are and do not to be; or they are not and yet appear to be. Rithtly to aim in all these cases is the wise man's task.

反复琢磨了很久，不知道这样翻译对不对：

事物反映在心灵有四种形式：即事物会是他们出现时的样子，也会不是他们出现时的样子，会是他们还未出现的样子，也会不是将要出现的样子。智者的任务，就是恰到好处地看到他们的全部。

我的理解，在埃氏看来，事物是瞬息万变的，而我们看到的只是他们某时某地的样子，而不是他们的全部。所以，要想看到事物的全部，就要耐心观察它们的变化：

既要看到它们已经出现和正在出现的样子，还应考虑到它们尚未出现的样子和不会出现的可能性。

02 | 埃比克泰德

根据维基的介绍，埃氏（55-135）为希腊斯多葛派哲学家，奴隶出身，跛脚，后半生创办了一所哲学学院，但未留下著作。后世看到的，是他的学生整理而成两部著作：《谈话集》《指南》。

在埃氏看来，哲学不仅是理论原则，更是生活方式。外在世界的所有事件，都超出我们的控制。我们应当平心静气地接受发生的一切。但是，个人要为自己的行动负责，因为个人可以通过严格的自律来检验和控制自己的行动。

埃氏在20世纪的影响，被一个美国海军上将推上了前台。此人叫James Stockdale，1965年在越战中被俘，是美军被俘级别最高的军官。在随后的7年半，他被折磨15次，关禁闭4年。

1993年，James写了一个小册子，Courage under fire: Testing Epictetus' doctrine in laboratory of human behavior，专门讲述埃氏的哲学信条对他的影响。他在书后引用了埃氏的话：

悲痛、可怜，甚至爱慕的情感，都是心灵的大敌。其中，悲痛最具攻击性的。埃氏把承受悲痛视为邪恶。在这种情况下，不管上帝意志如何，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才能让所有人享受幸福。

被俘期间，James既保持强烈的信心，又正视严峻的现实，从而最终挺过常人无法忍受的艰难。

显然，埃比克泰德是一个重要的哲学家，斯多葛哲学是一个影响深远的学派。如果有兴趣、有条件，确实值得深入探究。但是，这里只能打住。不过，至少有一点值得记住，

外在条件通常无法改变，但自己的行动可以选择。

03 | 全球变暖

对我们来说，全球变暖是个更现实、更复杂的问题。全球气候是否变暖，如何变暖，对人类的影响如何，已成为一个异常复杂的话题。所以，维基上关于全球变暖的词条有40多页，相关的争论也长达40多页。

全球变暖大概从1970年代后才逐步在科学界引起关注，随后进入公众视线，21世纪后则成为政治和新闻界的主要话题之一。

从气候角度看，全球平均温度在1950年代以后显著上升，在科学研究领域是没有争议的。

以上图表是NASA统计的陆地和海洋年均温度变化情况，可以看出1970年代以后的显著上升趋势。

关于气候变化的原因，在科学界看来，要分长期和短期。气候系统本身对全球温度造成的影响，通常只能持续数年至数十年。但长时段的变化，则主要是外力影响造成的。所谓“外力”，主要有：

大气构成的变化（如温室气体）

太阳光照

火山爆发

地球轨道变化

主流研究成果表明，影响近几十年全球变暖的主要原因是人类活动，尤其是温室气体，主要包括：二氧化碳、甲烷和一氧化氮。

按照这个趋势，未来全球变暖是明显的，主要影响包括全球气温上升、海平面上升、降水变化，以及亚热带地区的沙漠化。根据预测，气温上升对陆地的影响比海洋大，对北极影响最明显。

那么，争议在哪呢？

从研究上看，个别研究者和研究机构对全球变暖的趋势持有异议，即目前掌握的数据，能否充分说明全球气候在一个较长时段里的变化趋势，而人类活动对气候变化的影响又是否被夸大？

因此，在政治和公众讨论中，全球变暖的原因，变化是否超出正常范围，以及人类影响是否占主导地位，经常被争得不可开交。

事实上，全球变暖的趋势、原因和主要影响，已经被主流科学界接受。如果要应对这一危险趋势，就要对人类自身行为进行大范围的调整，核心是改变高排放的经济模式和生活方式。但是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然后再加上各种政治考量，改变就变得非常困难。这一点，在美国表现得尤为集中，并深刻影响了全球国家之间的博弈。至于碳排放与国际关系的复杂关系，施展老师曾在《枢纽》一书中作过专门阐述，值得一读。

04 | 个人选择

以上讲了两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但细细想想，从个人认知和选择来看，两千年前埃比克泰德的思考对我们仍有很强的指导意义。

外在环境通常无法改变，但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与责任

即便全球变暖中人类行为的影响因子最终证明不占主导地位，但工业化后人类的各种废弃物排放，在21世纪已经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并已深深地危害了人类自身的安全。

哪怕只是为了人类自身，如何选择更健康的生活方式，也值得每个现代人认真对待。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