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末年,传闻大将军府上有一方世代相传的玉玺,对外可驱魔御敌,对内可理事兴邦。将军一生戎马,为国为民,征战沙场,膝下有一女,唤作雪儿,将军五十上得女,自然疼爱得紧。
太平盛世,转眼已经数年。雪儿也从总角少女长成及笄女子,世人皆传,将军之女出落的不入凡尘,清秀异常。然而家大业大,自然引来小人谣言,很快朝中便有风言风语,说小姐妖冶媚人,祸国殃民,劝谏皇上遣其远嫁和亲,也算将军府上为安邦计。
将军盛怒,然而圣上金口玉言,这圣旨,不得不接。夫人再三恳求,将军也无可奈何。不曾想雪儿得知远嫁,恭恭敬敬地跪下给爹娘行了三个万福,面上却波澜全无。将军心疼女儿,特意训练奴婢侍女,静心地预备着女儿的行囊。夫人泪眼婆娑,整日为女儿缝制锦衣华服,生怕针脚有半分不细,委屈了可怜的女儿。
府上忙碌了近七日,七日之后,小姐就要远赴大漠,在传说中的蛮荒之地,生儿育女,度此余生。时间如白驹过隙,再密的针脚也封不住时间的流逝。小姐远嫁当天,府上一片肃穆。将军派去静心遴选的侍卫,雪儿穿上了母亲亲手缝制的嫁衣,如星的眉眼之间,除了对父母之情,竟无半点波澜。夫人紧紧攥着雪儿肤色胜雪的手,早已泣不成声。雪儿安慰母亲,叫过府上的嬷嬷好生照顾母亲,又俯身给父亲道了万福,“女儿不孝,不能长侍爹娘左右,爹娘不必担心,雪儿自有分寸。”将军摆摆手,转过身去不敢多瞧一眼。轿起,帘落,将军和夫人目送着车马远去。
回到府中,夫人仍是眉间悲痛,瘫坐在凳上。将军叹了口气,“希望我们的女儿,还能守的一世平安长宁,如此,老夫也别无他求。”夫人怨道,“你明知那大漠荒凉,长年对抗朝廷,如今雪儿远嫁,又怎的一世安宁?”将军俯首,“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雪儿到大漠时,已半月有余。可汗携一众将士,在帐口等候。即使在心中早已勾画千次这女子可能的容貌,可汗仍为雪儿的容颜惊为天人。雪白的脖颈,芊芊如玉的双手,红色纱帘下同样鲜红的唇和圆润小巧的下颌,可汗不禁想,天下怎得有如此秀美的女子。雪儿初见可汗时,也吃了惊。原想大漠风烟养育,这未来夫君必是粗犷莽夫,谁承想可汗生的浓眉大眼,体格健硕,虽风吹日晒肤色麦色,也称得上英俊伟岸,俊美异常了。
雪儿俯身下轿,也由可汗扶着。当晚,便是红鸾蝶帐,一夜春宵。雪儿也不再是娇生惯养的将军之女,而是倍受宠爱的大阏氏。雪儿也常常遣人送些大漠之物给将军府上,捎些书信,也好让爹娘放心。
雪玺过了一年有余,天下虽表面太平,而朝中却早已狼烟四起,暗流涌动。小人献谗言,言说将军府中私藏玉玺,得此玺者得天下。圣上下旨,搜查将军府,并无所得。于是朝中流言四起,说当年小姐远嫁,将玉玺带去边疆大漠。圣上不疑有假,在可汗进贡之时将其扣下,以谋反罪同将军府上诸人一起下狱。
得知父母夫君下狱之时,雪儿正在缝补衣裳,针尖刺破了她的指尖,流下一滴殷红的血滴。“备马。”雪儿换上一身素白的衣衫,起身上马,日夜兼程,赶往皇宫。
在大殿外跪了足足三日,圣上才下旨召见。御书房门禁闭七日,七日后,圣上寻得宝玺,大赦天下,将军和可汗承蒙圣恩,敕命出狱。一袭素白的衣衫交付到将军手上,霎时风云大作,众人泣不成声。将军跪坐于地,老泪纵横。
可汗欲攻进朝内,为雪儿复仇。将军听闻,夜赴可汗帐中。“令爱是将军心头之肉,为何将军甘心让雪儿枉死?”将军摇头,“可汗有所不知。”原来雪儿并非将军和夫人生育,乃传家之宝白玉玺感将军世代知遇之恩,幻化而成,以女儿身报其恩情。十五年来,打点府中上下,事无巨细。在将军出征前卜卦论策,辅助将军借天时扶地利,才换来国家安定。如今圣上亲小人,“雪儿怕是化为雪玺,以救我们出狱了。”可汗大惊,直直跪在将军面前,“吾愿进京取玺,完玺归府。”
可汗连夜打点军队,挑选精兵。趁茫茫夜色杀入京城。一时间,狼烟四起,烽火连城。百姓皆道可汗篡位谋反,谁知可汗心心念念的,只有雪儿在烟火中不染尘埃的身影。单骑直入宫中,踏过成千上百的尸首,可汗目不斜视,取了御书房紫檀供桌上的那方玉玺,触摸时玉玺滚烫异常。转身,可汗陷入重围。
可汗再醒来是在帐中,头痛欲裂。仔细一想,竟是记不得昨晚何时何地睡着,只觉南柯一梦,酣畅淋漓。有一下士禀告,将军来见。可汗穿戴整齐,出门拜见将军。“不知将军所来何事?”将军面露惊异,“可汗当真不记得昨晚何事?”可汗蹙了下眉头,隐隐约约记起一个女子的轮廓来,她白衣胜雪,眉眼如画。可汗晃了晃头,“不记得了......”
将军走出绒帐,昨夜雪儿来见,跪谢爹娘,恳求父亲将可汗送回帐中。重围之时,雪儿逆天行事,救下可汗,并抹去所有记忆。将军无奈地拂袖,雪儿如此,恐怕今生就只能做方玉玺,再无元神幻化人形。将军垂首,若世间果能安稳平定,也少了一个伤心人,如此,也罢。
而后果真天下太平数年。圣上获玺,自有上苍佑护。将军献宝有功,论功行赏。可汗镇守大漠,维护边疆子民,也被册封得赏。而那方稀世白玉玺,世世代代留在宫中,传言几次边疆战事,玉玺滚烫,夜里发出雪白的荧光,此后再无外贼打夺疆之意。而当初进言索玺之臣,无病而疾......
雪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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