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影飘摇
谷雨|雨生百谷,天赐万福2019年4月18日 星期四 晴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上半年逢六廿一,下半年逢八廿三。每月两节不变更,最多相差一两天。
一句“春雨惊春清谷天”,说尽了四季之首的春,谷雨时节,四季之首的末端。
此时的东北,野外的花还未开尽,有些懒惰的叶子还在来的路上,树林里的嫩草被去冬的落叶打压着,才只露出了半边脸,这春竟到了尾声。只能说华夏土地太过辽阔,四时难免不同。但即是同宗同源,此处谷雨与彼处谷雨同是大自然的密码,景物只是外在的标志,内里的欣欣然必是一样。
雨生百谷,多么生机盎然的意象。
百谷是人类繁衍生息的给养。雨给了百谷孕育的温床、成长的土壤、开花抽穗的力量。谷雨两个字,有声有色,温润祥和。
谷又称稷、粟、粱,不知它到底有多少种,但有一种我是熟识的,它的子实为小米。金灿灿的小米,熬出的粥绵软、细密,透着晶莹剔透的光泽,不用嚼不用咽,入口即入胃。小米粥入胃,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即入心,咂一口,颇有此生何求之兴味。
不是我夸张,人的情感倾向离不开成长环境的影响。
我八九岁开始随父母下田,眼见着谷子的幼苗密密麻麻从土里钻出来,长到手指高时,我们手握小锄头,仔细蹲下身来,把过密的青苗锄掉一部分,保障留下的青苗营养充足,将来谷穗颗粒饱满。三五个月,青苗拔节向上,扬花抽穗,越来越粗壮。成熟后的谷子弯着腰,沉甸甸的谷穗谦卑地低着头,向给它生命的土地行注目礼。
谷子浑身是宝,谷穗掐下来扔到打谷场上用石滚脱粒。被石滚碾下的籽粒还包裹着外皮儿,仍叫做谷子,被装进袋子里,闲暇时赶着毛驴车,拉一袋谷子到加工厂,籽粒去皮儿的过程我们叫磨米,由机器来完成。去皮儿的谷子就是金灿灿的小米,可以熬粥、煮饭。那去掉的谷皮儿也是有用的,装进枕芯儿,头挨上去不但柔软适度,还可闻到谷物的清香、大地的味道。与谷穗分离的秸秆我们叫谷草,是牛马的好饲料。
由于谷子不高产,又爱患病虫害,所以即使小米有养胃、去火等诸多好处,人们也并不多种。因为少,小米在家庭主食里一直是粗粮中的细粮,很受待见。
谷雨时节,首先想到的是小米,真应了那句民以食为天。二十四节气本就应农事而生,我这想法也不算过分。
这生百谷的雨,形容它贵重如油、如琼浆、如甘霖,都还不够,油终是有价,琼浆和甘霖本是奢侈品,有或无都无关生计。土地平整了,种子备下了,犁铧擦亮了,眼巴巴地只等一场雨,土壤墒情好了,种子发芽出土了,这新的一年才生机勃勃地开始。
一年一年,一代一代,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中国古代将谷雨分为三候:“一候萍始生;二候鸣鸠拂其羽;三候戴胜降于桑。”在东北,水少,浮萍不常见;桑树不成气候,没见过戴胜鸟;小时候听见过布谷鸟的叫声,但一直没见过它长什么样儿,想必它也不爱抛头露面。不知为什么大人们并不喜欢布谷鸟,提起来总是一脸嫌弃,可它不与人计较,该叫的时候仍是叫。
种子播下去,土地对春天的召唤有了应答,春也就收住了脚步,迎下一个季节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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