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我的家

作者: 五五寻梦 | 来源:发表于2023-02-08 23:35 被阅读0次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22期“父母”专题活动

文/五五寻梦  文责自负

那年夏天,大夏急抓我们本村的老周老师为媒人,上我们家正式求婚了。

一天上午,父母亲在田地里锄黍苗,我居家帮母亲拆洗被褥罩子。不经意间,听见我家的狗向大门方向叫了几声,跟平时咬陌生人的声音不一样,只是象征性使了声事儿。

我连忙推开堂屋门一看,老周跟大夏一前一后走进来了,我面带微笑把他们迎接进了家,老周先是询问了我爹妈的去向,并在屋子里转了转,便同大夏一道坐在我家炕沿边上,东一句西一句拉呱了起来。

虽然都是熟人,我却多少也感觉有点不对劲儿。没有预约,我也心领神会,因为我一看见大夏,就想起了那一次我俩校园相遇时的情景。

(一)

大夏是我的同事,师范学院毕业,同年跟我进了一个学校教书。而我呢,高中毕业差10分没考上大学,做了个代课教师。

我俩的家都不在学校所在地,我们都住校上班。与我们同时住校的老师有七人,男四女三都是单身。

我们一伙人一起吃食堂,一起消闲,共同带班授课。虽说我是个代课教师,工作量不亚于正式教师的,甚至比他们的量还大,可所挣的工资却是人家正式教师的一半。

然而,尽管如此,大夏却从来没有小看过我,他很随和。我俩的办公桌紧邻,不时有话题交流,彼此欣赏着对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点也不假。我俩的相处本是自然而无意的,可不曾想,风言风语传说我俩在谈恋爱。

风声传到我耳边,我很意外,“我一个临时工咋能与人家一个正式工谈恋爱?况且,大夏一米八多的个子,不胖不瘦,帅气得很,又是县城的家,而我家是农村的,个子不高,且容貌偏差,我俩谈恋爱简直是想当然了。”

基于此,我就有意回避与大夏拉呱交流,能不说就不说,非说不可的,能少说也尽量少说,一句话能解决的事儿,绝不说两句。

一段时间过后,尽管我俩的接触少了许多,可风言风语没有扩大也没有停止。我不想成为人们的饭后谈资,也以为人家是正式教员,高攀不起,深知,提升自己才是不二的选择。

于是,一年后,我放弃了代课工作,重新踏进了校园去复读了,一心一意想考个大学,能挣上与正式工同工同酬的工资。

(二)

我离开大夏后,听说另一名本村的、且单身的女老师就主动坐在我坐过的位置那儿。那女的也是名代课老师,人才不错,教幼儿的,很温柔。

她呢,热情洋溢,直接在大夏面前尽情献殷勤。她家住学校所在地本村,不时往办公室带些变样吃的,有瓜子、大豆,也有饺子、油糕之类的熟食。

名面上是给在住校的几个老师吃,其实际上是给大夏的,明眼人是都看出来的,她的言语举动明显有表现的。

她主动帮大夏洗床单、打扫宿舍,“她想嫁他”的窃窃私语在办公室随即传开。遗憾的是,她有心,大夏无意。

大夏被非言非语搞得“丈二和尚没不见头脑”,无奈之下他躲闪开了那女的。而那女的却执迷不悟,竟然当把大夏追到他的宿舍墙角,表白了她爱的心声。

然而,情急之下,大夏却无情地拒绝了她的请求,并告诉她,他心中已经有了我,让她别浪费感情。

不料大夏在一个礼拜天下午,亲自跑到我所复读的学校,几经周折找到我,他把我走后他们那儿发生的一切如数向我讲了个遍。

我听了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也没多想,就郑重其事地跟他说,你娶上那个女的挺好,本村当院的,成家的好处很多。

而他对我的“忠告”表示遗憾,急忙强调说,“那是不可能的”。随后,我们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我赶紧绕开那个话题,作了话别。

那天大夏见过我之后,他教他的书,我学习我的,似乎是相安无事,其实不尽其然。

有好几次,我在校园捎视见他骑车的背影,只不过都是一闪而过,没有正面撞见。

时光来到我高考完的时候,分数出榜后,我再一次“名落孙山”,又以10分之差被刷在大学门外。

失落在家的我,正在举棋不定,继续备考还是彻底放弃?大妹要上高中,还有两小弟妹要升初中,他们开一下学,就得三几百块钱。

而我如果继续复读,复读费和伙食费一年下来至少得两千块钱。我爹妈种着十几亩地,收成再好也不过是两千块钱的毛收入,多亏父亲农闲时,还打点临时工补济着。

身为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已经二十来岁的我,除了不能给父母减轻负担,若执迷不悟继续复读,考上也算庆幸,万一再一次还考不上,那不得有多落魄难看呀!

尽管父母还在鼓励我,想考就继续学,不让我考虑钱的事儿,他们一直在说,“只要你想念,砸锅卖铁也要把你供出来”。

而我,眼看着捎昏不歇晌的父母,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几乎是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说啥也不忍心再让父母为我负担了。

总有万般不舍,也不能在一颗树枝上吊着。再回头想想,父母已经把我供到这个份上了,有三年的机会可抓却都抓不住,只能怪自己无能。

父母养育了五个孩子,他们的精力也不可能都用在我身上,真要那样,我的四个弟妹不得受多少连累。

听天由命,该干嘛干嘛吧,念不成书按念不成的过就是了。我缓了缓神,准备帮妈妈收拾好家务,接着去找活干,与父亲一起供弟妹们读书。

可意外地,就出现了文章开头交代的那一幕,大夏触不及防地出现了我的眼前,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缘分,就是这样,该来的时候,自自然然就来了,是你的,别人再怎么用心也争取不走的。

(三)

再说那天,临近中午,父母干活儿回来了,他们走到院子里,老周老师给大夏使了个眼色,一同去迎接了父母。

父母放下锄头,听了老周的简单介绍,便张罗着给他们做午饭,老周推辞说回他们家吃,见父母盛情难却,就留下了。

父亲买了些熟肉和酒,母亲炒菜,我打下手,不一会儿,一顿待客午餐开启。

边拉呱边吃喝,吃喝到后半段,老周自自然然把话带入到给我找对象的主题上。老周先是拿村里与我年龄相当的张家姑娘、后又拿李家姑娘说事儿,意指两个姑娘都很值钱。

当时,平平常常人家,嫁个女儿都能拿到三千块钱左右的彩礼,经济较差的多到五六千。而我们家不算差等人家,但生活也很拮据。

不言而喻,周老师替大夏探我爹妈的口气,掂量着我的彩礼价位。大夏虽然是城里人,他母亲去世后,父亲给他娶了后妈。

大夏的哥哥结婚也不到三年,听大夏说过,他哥的媳妇几乎是白娶到家的,别说继母,连他父亲都没占没染。

看似“高大上”的大夏老师,其实他的家庭情况是不尽如意的。因此,周老师之所以先跟我父母聊彩礼,其动机就是怕我爹妈看重彩礼,把我拦住。

出乎预料的是,我爹不但没有对我“明码标价”,而且给出的信息是,“我家是不会把女儿当商品去卖的,也没有彩礼一说”。

周老师随水推舟,把大夏推了出来,“小夏这个后生,依我看不错,与琴儿既熟悉也情投意合,不知二叔二婶是否能通过?”

我妈听了周老师的话,端眸了大夏片刻,没有言语的参与,可把目光投向了我爹,我爹似乎领会了我妈的心意,接着说,“只要琴儿愿意,我们没有什么不通过的。”

“好了,一锤子定音!”周老师干脆利落地就把我和大夏的姻缘给搞定了。我们如期领了证后,大夏用了他一个月三百块钱的工资,当作彩礼给了我妈,又用他自己攒下的三千多块钱,租了房子安了家。

本来我该高兴,别人抢都没抢走的人,竟然主动找上我了,可我却是疙疙瘩瘩的。之前觉得大夏的一百多块钱工资很多,而拿到柴米油盐的日子里,却是如此不经花。

我在爹妈跟前有意无意暴露了我们的生活清贫拮据的迹象,更意外的是婚后不久,我怀孕了。

我悄悄跟妈妈说,怕生下孩子养活不好,都受罪,先做个流产缓一缓,等经济好转了再生孩子。

妈妈听了我的悄悄话,把我开导了一顿,却没有保密,又如实告知了我爹。哪知我爹竟把我跟大夏叫在一起,果断给我们发了一剂定心药,要我们该干啥干啥。

自此,我爹妈全全负责供应我们的口粮与家种的蔬菜,我爹发现大夏每到拿东西的时候,就有点躲躲闪闪。

随即就跟他说,“不用有负担,只要有我吃的,就有你们吃的!你们把钱省下来,用处多着呢。”

可不是,在父母的接济下,我们的日子顺顺利利过了下来,并生了两聪明的姑娘,学习都很优秀,如今都成了高才生。

不得不说,我的生命,我的家,从始到终都离不开我父母,用他们那两双长满老茧的手托举着。

现在,尽管二老的体力不再能支撑儿女们的生活所求,可二老的思想品格依然是我们生活的精神支柱,不论大事小事,谁也不忘跟老父母通个信,方可安然。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我的父母,我的家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nsxckd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