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从未拥有过沈至，却好像失去了他千百次

你的学生时代，有没有遇见过这样一个男生？

他侧脸有着完美的弧度

眼底有着细碎的星光

说话的嗓音也低沉又好听

其实，也并非是他天生完美，只是你的喜欢，为他镶了一层金边。

在你眼中，他自带光芒。

我的生命中，就遇见过这么一个男生。

他叫沈至。

遇见沈至，是在高中开学那一天。

生活终归是生活，没有什么电视剧一般的奇遇。

最初，我们之间更是毫无交集。

最多是我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好像微微弯了弯眸子。

应该是的。

我没敢多看。

巧合的是，安排座位后，他变成了我的前桌。

渐渐熟悉，渐渐有所交集。

也……渐渐心动。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深邃，略微狭长。

我偷偷上网查过，应该是属于桃花眼。

他坐在我斜前方的位置上，经常穿一件白色t恤。

不知道为什么，上课时，我经常会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有时，能看见他的侧脸，轮廓依旧好看。

我们之间的互动并不算多。

偶尔会说笑，也通常是在前后桌四个人一起讨论什么事的时候。

《那些年》终究只是电影，同为前后桌，可他不是柯景腾，我更不是沈佳宜。

时间久了，原本两个毫无交集的人也渐渐熟悉起来。

关系日渐增进，却只限于友情。

学生时期，女生的心事总是喜欢共享的，哪怕是课间去一趟厕所，也要手挽着手说些悄悄话。

讨论最多的，便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喜欢。

我喜欢沈至。

和我亲近的朋友都知道，唯独他毫不知情。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他。

我不想赌，不想用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友情，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

能够这样陪在他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可世上从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我喜欢沈至这件事，不知从谁口中传了出去，渐渐地，几乎全班都知道了。

其实，即便是没人传言，同学们也能看出来。

喜欢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

……

这天上午。

沈至从第一节课一直睡到了放学。

直到班里人都走光，沈至还趴在桌上睡的很沉。

除了我们俩，班里已经空无一人。

我左右看了看，也终于敢鼓起勇气走到他座位旁边，双手托着腮看他。

这也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

他皮肤真好，脸上没有丝毫斑点，让我一个女生都异常嫉妒。

他的睫毛真长。

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在眼睑下晕开一小片阴影。

我正看的出神，却忽然看见他睫毛颤了颤，下一刻——

沈至瞬间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他静静地看着我，距离太近，我甚至能够从他眼底看见我的倒影。

他忽然扬唇笑了笑，轻轻挑眉，“看够了么？”

我彻底僵住，心跳不断加速，却连个反应都忘了有。

半晌。

他又笑了笑，“没看够？那你慢慢看。”

说着，他又缓缓闭上眼，睡着了。

是真的睡着了。

因为离得近，我甚至能够听见他发出的轻微酣睡声。

我蹲在他面前，尴尬极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过，说实话，睡着了的沈至真的让我移不开目光。

那个午后。

熟睡的少年，安静端详着他的女生，这幅画面一直留存在我记忆中。

难以忘怀。

江悦向沈至表白了。

在中午放学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

江悦是同班女生，又白又瘦，颜值妥妥的中上水平，性子大大咧咧。

沈至却拒绝的干脆利落，一句“暂时不想谈恋爱”将她轻描淡写的堵了回去。

我不知道江悦心里怎么想，反正我心里是有点泛闷。

也正因如此，我更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份暗恋埋在心底。

我不想让他知道，更不想被沈至拒绝。

热闹散场，同学们纷纷放学离开，只有我慢吞吞地假装在书包里翻些什么，实际上在心里不停地胡思乱想着。

“还不走？”

头顶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我怔住，抬头去看……

是沈至。

沈至偏着头看我，目光落在我书包上，习惯性地挑眉而笑。

“藏什么好吃的呢？还不回家。”

“没……没有”，我由于紧张，说话都结巴了一下，随口说道，“我钥匙放在书包里找不到了……”

沈至没说话。

隔了两秒，他忽然走上前来，蹲下身在我书包里替我翻了起来。

无果。

沈至抬头看我，“走，我先带你去吃个饭，回来慢慢找。”

说实话，那一瞬间我紧张死了。

我和沈至关系已经算是不错，可单独相处的时候很少，更别说要单独出去吃饭了。

我紧张的连呼吸都停了几个节拍，正想找理由拒绝，却被沈至拍了拍肩膀。

“走吧，吃顿饭又不会少块肉，走，哥哥请客！”

说着，沈至转身走了。

等我回过神来，沈至已经走出了教室。

我做了个深呼吸，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就吃个饭么？有什么好矫情的！

更何况……

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后悔一辈子！

后来，那顿饭不只我和沈至。

刚刚走到食堂，又碰见了班里两个男生，最后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了一顿饭。

还好。

席间有说有笑，没有冷场。

吃饭时，沈至坐在我身边，另外两个男生坐在对面。

一顿饭结束，我注意到了很多之前不知道的细节。

比如……

沈至不喜欢吃香菜，菜里放的香菜都被他一个一个的挑出来，放在了纸巾上。

沈至好像不爱吃肉，土豆鸡肉里的土豆被他吃光，唯独鸡肉剩下了。

我小心翼翼地记着有关于沈至的每一处细节，心里莫名地开满了花。

那顿饭之后，我和沈至的关系并没有什么进展。

不过能够多了解沈至几分，我已经很满足了。

对于沈至，我要求的从来都不多。

我不奢求能和他在一起，也不幻想我们能一起经历些什么。

我只想像现在这样，每天能看见他，能和他说话，能和他肆无忌惮地开玩笑，能看见他对着我笑。

就足够了。

年少时的喜欢，从来都纯粹的不添加任何其余因素。

我喜欢他，想每天能看见他。

仅此而已。

今天早上，江悦拎着一大袋零食进了班级。

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前来放在了沈至桌上。

一声闷响。

沈至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她，“干嘛？”

江悦微微扬着下颌，“送你的零食，看不出来吗？”

沈至蹙眉，“我不爱吃零食。”

江悦却不由分说地把零食袋子提起，硬生生塞在了沈至怀里。

“我不管，我送你了就是你的，你不爱吃就给别人吃！”

说完，江悦转身回了座位。

沈至眉心微微皱着。

抱着零食站起身来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心里一紧，果然，下一刻，沈至把零食“砰”地一下放在了我桌上。

“给你了。”

说完，便在全班的注视下坐下，趴在桌上睡了起来。

我紧张的不行，尤其是一旁的江悦还皱眉看着我，我连忙伸手推了推他后背，“沈至，我……”

话刚说了一半，班主任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

我瞬间噤了声，连忙把零食袋拽下来，藏在了课桌下。

最后，我骑虎难下，把零食又给了江悦。

江悦神色有些低落，却是看也没看一眼，低声说道，“茵茵，我也不要了，你分给同学吃吧。”

这一瞬间，我有点心疼江悦。

她紧绷着一张脸，仍旧高高仰着下颌，一副倨傲的模样，可那双眼，分明已经通红无比。

我点点头，把零食悄悄拿给了班长，班长在课间分给了班里同学。

我以为，沈至是不喜欢江悦，甚至对她有些抵触的。

可是一周后的早上。

我在校门外看见了沈至，犹豫了一下，正想上前和他打招呼，却看见江悦忽然从一旁跳出来，亲热地拍了拍沈至肩头。

随后，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有说有笑。

我抬起的手在空中僵硬了几分，最后重重落下。

其实，虽然嘴上说着，我从未想过要和沈至在一起。

但是在阳光温热的午后，在四下无人的夜里，心里终究还是有过几分幻想的。

可幻想终究只是幻想。

我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沈至更不会主动和我有什么故事。

时光荏苒，三年时间匆匆而过。

一转眼，我们马上毕业了。

最近，我爱上了一首歌，每天下课都塞着耳机单曲循环。

孙子涵的《毕业后你不是我的》。

“毕业后你不是我的，钟声都响了，教室已经空了

偷睡的书桌，看过的小说

它们都睡着了……”

我明明从未拥有过沈至，却好像失去了他千百次。

我们，毕业了。

从今以后，天高海阔，我和沈至只能越来越远。

从前近在眼前都没有过半点进展，日后，也更不会有了。

我的心像被浸在了柠檬水中，酸涩难耐。

毕业那天，班长组织全班出去吃饭，很多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我和沈至也是。

那天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凑巧，我和沈至被安排在了一起，沈至坐在我左手边，距离近的我稍微侧一侧手臂便能碰到他。

有人提议来玩个游戏，大家欣然应允。

游戏规则是: 从左到右，每人在纸条上写下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坐在你右边的人能看见。

很老套的游戏，也很常见，可我却在听到规则后，心跳陡然加速。

所以……

今天我可以知道一个沈至的秘密吗？

我激动又紧张。

终于轮到了沈至。

他在看了左边人传给他的秘密后，将纸条细心收好，然后拿了一张空白纸条，低头写了起来。

我忍不住用余光看他，然而，他只写了几个字便停了笔。

我有些失望。

不过也是，一个游戏而已，谁会认认真真的写许多话来讲述自己的一个秘密呢？

正出神着，沈至将纸条放在了我面前。

“诺，给你看看我的秘密。”

我拆开纸条，却瞬间僵住。

纸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四个字: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我看了很久很久，将每一个笔画都拆开揉碎了重新组装一遍，最后才确认，真的是这句话，一字不差。

沈至低头看我，挑着眉笑，“帮我保密。”

我点点头，心快跳出胸口。

接下来的一席饭，都吃了什么说了什么，我已经全无印象了，满脑子都是沈至纸上写的那四个字。

他是认真的么？

我苦思却不得解。

那顿饭吃到后来，几乎所有人都醉了，也都哭了。

我被大家的情绪感染，眼泪也落个不停，说实话，我更舍不得的是沈至。

一想到那么美好的一个男孩子，以后却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我就难过。

面前忽然递过来一张纸巾，我抬头，泪眼朦胧中看见了沈至微微蹙起的眉头。

“别哭了。”

他不由分说地把纸巾塞进我手中。

那张纸仿佛带有温度一般，温热从掌心一直蔓延。

我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心里却不由得在猜想，会不会……沈至那张纸上写的是真的？

然而下一刻，我便看见沈至从桌上又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了他另一侧的女生。

我握着纸巾的手僵住，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回家后我辗转难眠。

最后还是忍不住给沈至发了一条微信: 在吗？

沈至久久没有回我。

我犹豫了很久，又发了一条消息问他，“你今晚纸条上的话，是真的吗？”

这次，沈至回的很快。

“你不会认真了吧？玩个游戏而已……”

后面加了个笑哭的表情。

也许沈至并不知道，那一刻，我坐在床头，披着被子，身子却瞬间僵住。

浑身血液瞬间逆流，时间静止的那一瞬间，我好像听见，有些什么东西，悄然碎了。

碎片落了一地，却不着痕迹。

我勉强笑了笑，回复他，“哈哈，那就好，不然我还要想办法拒绝你！”

开了句挺冷的玩笑，我却怎么看都觉着尴尬，连忙又补了一句:

“行了，早点睡，晚安。”

“晚安”

然而，从那以后，沈至的消息却再没出现在我的聊天页面中。

接下来便是高考，暑假，大学开学。

大学我们更是离的天南海北，他向南，我向北，我们背道而驰。

我们还从未说过再见，却真的再也没有见过了。

时光向来残酷，也向来温和。

温和到，日后再回想起沈至，我只能隐约记起，哦，那是我年少时认真喜欢过的人。

那时候，天很蓝，风很轻，穿白色T恤的沈至很好看。

至于其他，已经被时光渐渐吞噬，再记不清楚了。

再一次收到沈至的消息，已经是多年后了。

是沈至发来的电子请柬。

请柬内有他和新娘的婚纱照，沈至穿了白衬衣，黑西装，身姿笔挺，眉眼俊朗。

他成熟了许多，然而一晃眼的瞬间，却好像还是当初那个翩翩少年。

站在他身旁的新娘子一身洁白婚纱，长相甜美可爱，笑容美好，眼底满是幸福。

我将每一张照片都仔细端详了一遍，随后退出，回复他:

“新娘子真美，和你郎才女貌，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沈至回复的很快:“谢谢”

我正想着该用什么理由结束这场对话，是说自己到时会去参加婚礼，还是说抱歉，我约了个客户，一会聊？

屏幕却忽然一闪，沈至的消息弹了出来。

“何茵茵，你知道么？其实，当初毕业那天，那张纸条上写的话是真的。我喜欢你，是真的。”

我彻底僵住，看着屏幕上的那几个字，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沈至的话紧接着发了过来。

“其实，我是准备第二天和你表白的，我准备了好久，可是——”

“你在微信上说出要拒绝我的时候，我就忽然怂了。何茵茵，我知道你学习好，一心想要考个名牌大学，我怕自己表白后还要让你费心拒绝，耽误你高考，我怕自己，给你造成困扰。”

沈至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手机的另一端，我已经泪流满面。

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再度涌来，我忽然后悔极了。我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在乎面子，为什么那么懦弱。

如果，如果我当初再勇敢那么一点，是不是结局就会有所不同？

可现在，我打了许久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能说一句:

“嗐，都是过去的事了，祝你新婚快乐！”

沈至，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人生中最美好的那几年，有一个女生赤诚天真的喜欢过你。

她也许有点懦弱，有点爱面子的固执。

可她的那份喜欢，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