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见过最搞笑的抢劫银行的现场,四个老人一边挥舞着土枪一边涨红着脸推搡着无辜的人们聚集在一块。
“谁是银行经理?”个子最高的那个老头,扫视着我们大声地问道。
我跪在人群里,看了一眼手表,从他们进来到现在一分钟都不到,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控制住局面算不上专业但也还不错。
跪在我旁边的是个孕妇,她脸上爬满了恐慌,膝盖支撑的大肚子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几个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的年轻人扭扭捏捏地扭动着身体,这大概是他们最丢脸的一次被打劫。
高个子那个老头不耐烦地用土枪枪口挨个撩起银行职员的工牌,最后停在一个秃头眼镜男胸口。
“看不起我们是不是?嗯?”高个子老头用土枪顶了顶秃头眼镜男的脸,猝不及防地一枪柄砸在他脑袋上。
秃头眼镜男捂着脑袋惨叫连连,他身旁的年轻人突然起身去抢高个子手里的土枪。
“啪”――年轻人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蓄着,整张脸被铁珠轰得血肉模糊。
人群开始骚动,我身旁的孕妇托着鼓起的肚子紧缩着脸,看起来不对劲。
我看了一眼手表,又过了一分钟。
高子的老头也意识到时间在流逝,多待一分钟对他们都没有好处。
“起来!”高个子的老头扯着秃头眼镜男的领带,并且向同伙们使了个眼神。
其中一个个子较矮的老头跟着高个子他们向金库走去了,剩下的两个老头留下来看守我们,一个拿着土枪不停地在咳嗽,另外一个抽着烟悠哉悠哉地观察着我们。
“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有医生在我们之中的概率是多少?”跪在我身旁的孕妇低声细语地问道。
我注意到她湿漉漉的碎花裙裆部,还有地板上漫开的乳白色的羊水。
“你应该有看过打劫银行的电影吧,一般不会花费太长时间的,稍微忍耐一下吧。”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们之中压根就没有医生。
“你说我坐下来,他们会同意吗?”孕妇话刚说完,金库里就传来一声枪响,吓得她一屁股坐了下来。
“如果聊些什么会让你好受一点的话,我们就说点什么吧。”我又看了一眼手表,过了三十多秒。
“我丈夫是名警官,上个星期刚殉职。今天我来银行是为了办理补贴金账户的相关信息。”孕妇咬着牙满脸汗珠地说道。
可是,不知为何。我却十分喜欢她痛苦的模样。
“家人呢?”我问道。
“我们俩都是孤儿,没有家人。不过我有个弟弟但早在孤儿院的时候我们被迫分开了。”
“巧了...”我说着从西服内侧的口袋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她,“我也是在孤儿院长大,小时候被迫与唯一的姐姐分开。”
孕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注视着我,久久未移开视线,就好像要看穿我似的。
“你看,”我摘下左手食指上的戒指,把戒指下的一道伤疤亮给她看,“这道疤是在和姐姐分开之际,躲在院长办公室里,姐姐用剪刀剪的,说以后一定会找到我。”
孕妇低下头单手撑着身体,痛苦得说不出话而低声呻吟。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当时姐姐剪的不是她自己的手,而是我是,”我重新戴上戒指,调整着姿势,挺直腰杆,双手放在膝盖上,“自从我成为心理师之后才明白那是自私。”
“怎么可能这么巧,偏偏在这种日子这种情况下你就这样出现。”孕妇最终还是支撑不住,缓缓趴倒在地板上。
“稍微坚持一下,”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和姐姐分开后,为了等姐姐回来找我,那之后每户想领养我的人家都被我以死相逼给拒绝了。没有人知道那个院长的真面目,也没有人知道我整整和她睡了十多年,她了解我的身体就像我了解她的身体一样熟悉。”
我自顾自地说着,这时高个子和他的同伙提着好几袋现金从金库里走了出来,只是那个秃头眼镜男没有跟出来。
高个子领着他的同伙们走了出去,停在银行门口的货车缓缓开走。
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逃命的逃命,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
孕妇趴在冰凉的地板上奄奄一息,我半蹲着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向银行外走去。
“每次亲吻她的身体各处时,伴随着低迷的体香,我总会把她幻想成我姐姐。”我不紧不慢地说着,来到我的车门前,空出一个手将车门打开,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进副驾驶座里。
关上副驾驶座的车门,我抬头看了一眼百层楼顶上的人影,点了点头。
两百米外的前方路面传来一声巨响,那辆白色的货车瞬间烧成一坨废铁。
“她每次完事后都喜欢关掉灯光,点燃一根蜡烛,”我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牵起她身下的安全带,凑近她身上给她系安全带,“然后穿上丝绸睡衣,袒胸露乳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点燃香烟。”
帮她系好安全带后发动汽车,以最快的速度开往最近的医院。
“她总是喜欢那样,以至于有一次她坐那不小心睡着了,烟头把她的长发点燃了,然后她把房子点燃了。”
我把着方向盘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着。
“我从浴室出来后,她已经全身是火了。为了等姐姐来找我,我还是没有离开那个孤儿院。即使后来孤儿院倒闭了,我也把它买下来装修成我的房子,可是我姐姐始终没有回来过。”
我把车停在医院门口,帮她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抱她出来。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那是自私。”医院里的工作人员看到我抱着孕妇进来后连忙拿着担架车把她运走。
她躺在担架车上使出全部力气冲我又喊又叫,像发疯了一样。
“然后我也自私地带走了你心爱的人...”看着她渐渐远去,我喃喃地说。
我走出医院,点燃香烟,来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后备箱里几个黑色大袋,我拉开拉链的一角,里面全是红钞。
徐老,老伴被富二代飙车撞死,没钱打官司,儿子又患有渐冻症。
张老,老伴是植物人,为了给妈续命女儿去做了妓女,自己是环卫工人。
李老,嗜酒如命,贪财好色,无业游民。
黄老,公司破产,妻离子散,穷困潦倒,食不果腹。
不,以上都是我给他们洗脑后设定的人生经历,其实他们就是养老院里凑在一桌打麻将的老人。
“监控都清除干净了吗?”我吐着烟雾,打开车门。
“都处理好了,办公室见。”我的助理黑帽,电脑天才回答道。
我看了一眼医院,坐进了驾驶座,将耳蜗里的通讯器摘除掉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
车厢里弥漫着羊水的味道,我打开车窗,发动汽车离开医院。
一周前,我和黑帽在退休多年的师傅家吃晚饭,我们聊到抢劫银行这个话题。
年迈的师傅表示现在抢劫银行可没有以前那么简单,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犯罪。
我和黑帽反对师傅的观点,在一番挣论后我们决定去抢一次银行,虽然没抢过。
我们最常干的就是帮客户偷东西,事先寻找目标,然后再勘察场地,了解警察动线和案发现场的所有人的个人档案等等之类...
从来没有抢劫过银行,但不影响我们专业水平的发挥,我很快就拟定了一个计划。
我以心理辅导师的身份每天拜访老人院,不停地给那四个老人洗了脑。
随后我们看中了一家位于B城老城区的银行,蹲守了几天一切准备妥当后老人们离开了老人院,按照我的指示聚集在了一起。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闹剧一样搞笑的抢劫案,没想到我一直暗处关注着的姐姐也出现了。
没错,自从遇到我的助理后我就开始让黑帽找她,找到后才发现她结婚了。
我是心理师也是个无法无天的盗贼,我的内心肮脏又扭曲,我在院长身上看得到姐姐的影子就像在姐姐身上看得到院长的影子一样。
我无法忍受她每天晚上在家门前迎接丈夫回家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模样,我原本打算让她就这样幸福的生活。
从我试图放手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总有一天会抓得更紧。
那天晚上雷雨交加,她丈夫正在执行公务,在街道的转角处,他与我擦肩而过,我转身对着他的后背连开了十三枪。
我现在还记得隔着皮手套的手枪消音器有多烫手。
今天过后我会去医院照顾她,如果生的是男孩我会想办法弄死他,如果生的是女孩,我会照顾她们母女俩,并且让她们都爱上我。
“喂,你小子真把银行给抢了?”师傅打电话过来,口气哭笑不得地问道。
“噢,现在准备去分钱,你要来吗?”我转动着方向盘问道。
“你们还有一事要做,我接到我朋友的电话,你们被追踪了...”加密通话突然挂断...
透过汽车后视镜,我看到身后有两辆黑色轿车距离谨慎地跟着我。
我握紧方向盘,按下变速按钮...
车速开得很快,身后的两辆车对我穷追不舍。
越过红灯,转弯,刹车...车身向右甩去,空出左手,抬起手枪对车窗外漂移轨迹和我一样的两辆车连开四枪。
但对他们并没有多大影响,我有点诧异的是他们的挡风玻璃竟然是防弹的。
一颗...两颗...三颗子弹从身后射进我的车厢,我意识到这些人不是一般的仇家,至少比以前追杀过我的人更加专业。
同时我也不确定对方是谁派来追杀我的,做这行永远都是仇家比朋友多。
我必须做出最坏的打算,在我还没有被乱枪打死之前。
“我被追杀了。”拨通黑帽的电话的同时,我从手套箱里拿出和针筒差不多的定位芯片注射器,这是上个星期黑帽买的设备。
“严重吗?”黑帽声音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听呼吸的频率大概是在跑步。
“感觉不太妙,你很赶时间吗?”我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把针头对手臂内侧――哒,一阵剧痛,芯片应该打进去了。
“不,我也被追杀了。”
“定位芯片打了吗?”
“以防万一,通知一声姜坡,要是那个家伙又喝得烂醉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我说这话时,一颗子弹已经穿透了我的右臂。
虽然不是第一次中弹,但这种身体像被人猛捶了一拳的感觉还是让人烦躁得很。
“OK...”黑帽挂断电话...
姜坡是我们的后勤,一旦定位芯片启动后,他的手机立刻就会跳出有显示我们位置的地图。
一般不是要命的情况下都不会需要他出手,但好几次因为他喝得不省人事没法支援我们,害得我们差点丢了性命。
“啪啪啪...”他们开始集中火力打我的轮胎,根本不顾闹市车流和路人。
我尽量躲避子弹,不少被我拿来作挡箭牌的车辆被打得千疮百孔。
不过他们很快又追了上来,并且把我的左后胎给打爆了。
中枪的右臂流血很快,一般人中弹五分钟内就会失去正常的行动力,但我能坚持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内没能脱身就彻底完了。
我稳住车身,没有打算减速,反而踩尽油门,再这样下去车毁人亡只是时间问题。
趁追逐的几分钟里,我不慌不乱地拿出备用的急救箱,简单的止血后包扎了伤口,再服用镇痛药和注射吗啡。
还需要三分钟,就能开到我们办公室附近的区域,那是一栋废弃的烂尾楼。
如果运气再好一些的话,应该能碰上刚上路的姜坡。
车胎爆掉一个的车子速度明显下降了许多,我想我该弃车了,要是被追上来的话准会被他们手里是乌兹冲锋枪打成筛子。
镇痛药和吗啡令我感到精神抖擞,我得抓紧时间趁热打铁。
很少有人能把我逼到绝境,当然身后追着的这两辆车也不是第一个把我逼到绝境的人。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猛地转动方向盘,刹车...车身在路面上180度旋转,车头刚对向他们,子弹就铺天盖地地朝我射来。
我俯身加速倒车,超过一辆轿车,将它撞停用来作掩体。
拿出手枪,绕到车头蹲下,换弹...
周遭一片混乱,人们丢下车子捂着脑袋往街上跑,尖叫声和汽车喇叭声掺杂在一块,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黑烟,警车刺耳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啪啪!”――我站起来把压上来的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放倒后又立刻蹲下去。
如果我刚才没看错的话,对方应该有七个人。
子弹打破挡风玻璃在我头顶上穿过,他们集中火力射击我,不给我反击的机会,好让其他人拉到马路的两旁打我。
意识到这一点,我抬起手枪,把射击范围内所有能打到的汽车油箱打爆。
一时间,爆炸声不绝于耳,汽车铁皮和零件在充斥着灰尘和沙粒的空中落下来。
我趁机冲出马路一头栽进像开水般沸腾的人群,穿过人群一条堆满垃圾的巷子出现在我面前。
原本轻盈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变得沉重,但目前来说还不算坏。
“你搞定了没有?”拨通黑帽的电话,踩着臭烘烘的垃圾往里面走,那头却传来一阵乱枪声。
“姜坡刚赶过来,你呢?”
“我还...”我往后看,没来得及躲开,一颗麻醉针准确无误地射中我的腰部,巷子入口处的人影渐渐地变得模糊。
“我感觉我们这一单干亏了。”
“怎么说?”
“你不觉得这人比我们想象中难搞吗?还没了两个兄弟,老怼那边又还没来消息。”
“还行吧,你是没碰到过真正的硬茬。”
从刚才醒来后我就故意没有睁开眼睛偷听他们的对话,他们没有杀我,而是把我给绑了起来。
受伤的右臂恢复了知觉,疼得不行...
我能感觉到我应该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脚都被胶布缠得死死的,浓重的机油味流淌在空气里,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个车库或者修理厂。
“他怎么还没来啊!”
“应该快到了吧。”
“他是谁啊?”我睁开眼睛,两个身材健硕,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环顾四周环境,这里确实是汽车修理厂。
“我先出去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他弄死。”一个寸头男摸了摸脑袋,闷闷不乐地走开。
留下来的那个人没有搭我话,而是默默地点燃香烟,拿出手机。
让我心头一紧的是,他坐着的桌子上面摆着的各种修理汽车的工具。
“雇你们的人,给你们多少钱?”我看了一眼右臂,他们给我重新包扎过了,估计是怕我流血过多死掉,让我活着大概也是他们雇主的要求。
他还是没搭理我,玩着手机。
“让我来告诉你一些东西,你要么现在弄死我,要么就赶紧走,再晚一些就没机会了。”
“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他挑了挑眉毛,继续玩着手机。
这时,刚才走出去的寸头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哈哈哈...”师傅咬着雪茄,笑容满面地拍着手掌朝我走来。
“老头?这该不会是测试吧?”我困惑又惊讶地看着这个带了我十多年对我来说像父亲一样的男人。
“手心和手背都是肉。”师傅翻转着手掌,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我面前。
“我不是很明白。”
“因为你很像我所以我教了你很多东西,我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对待,幸运的是你也视我为父亲般。但是孩子,你仔细想想,我教你谋财但没教过你害命不是吗?”
“什么意思?”
“你除了不尊敬生命之外其他地方都做得很好。”师傅起身转向摆满修车工具桌子走去。
我立刻思索最近我杀的人,能想到的人只有那个警察――姐姐的丈夫。
“嗡!”――脑袋一阵轰鸣,眉骨像碎了般顿疼,粘稠热乎的血液流过鼻尖,滴在地面上缓缓晕开。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师傅随手将扳手往地上一扔,红着眼眶惋惜地看着我:“做我们这行的,有些人颠沛流离,有些人妻离子散。但不代表我们没心没肺。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我儿子的生活,就像你一直关注你姐姐的生活一样。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啊!你个白眼狼竟然反咬你恩师一口。”
我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抬起头保持清醒。
“这可如何是好呢,他已经死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师傅从西服里掏出他心爱的左轮手枪,再从另一个口袋拿出子弹一颗一颗地往里装:“从前城里有个有钱人家,这家主人养了两条心爱的狗,有一天醒来,他发现其中一条狗被另一条狗咬死了,主人当时想杀掉那只狗,但他忍住了。他跟自己说,如果一周后自己还想杀了那只狗的话,就动手。”
“可是师傅你年级大了呀...”我说这话时外面响起了枪声,不禁扬起了嘴角:“自己养的是狗是狼都分不清。”
寸头男和手机男分别掏出枪冲了出去。
师傅脸色突变,抬起左轮手枪...
我本能的连人带椅地往左边一倒,成功地躲过那颗子弹。
“轰!”――一辆黑色的大皮卡撞破右侧的墙壁,冲了进来直接就撞飞了师傅。
姜坡从驾驶座下来,提着枪满身酒气地走了出去和没被打死的人展开枪战。
“我操!”黑帽从副驾驶座跳下来,看了看躺在几米外的师傅又看了看我。
“解开!”我不耐烦地冲他怒吼道。
黑帽身子一缩显然被我吓到了,毕竟跟了我几年都没见过我发火。
我试图站起来,但身体不太听使唤。黑帽眼疾手快地扶住我,我甩开他,捡起地上的扳手,摇摇晃晃地朝师傅走去。
师傅咬着牙伸直了手去够离他不远的左轮手枪,我走过去一脚把枪踢开。
“这么好的天气去散散步多好,你非要折腾,”我扬起扳手往师傅的眉骨一扣:“你给我一板手,我还你一扳手。”
师傅捂着眉骨低声呻吟着...
“作为您的爱徒,这一枪我就不还您了。”我指了指自己的右臂,将扳手往地上一扔。
“赶紧的还墨迹什么,我小女朋友还在酒吧里等着我呢。”姜坡站在我们身后满天大汗怒目圆睁地说道。
我招了招手,黑帽扶着我向大皮卡走去。
当我们离开那个汽车修理厂时,身后响起一声枪响...
三周后海滩边上的餐厅外,我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戴着太阳眼镜挡住眉骨上的伤疤,中枪的右臂恢复得还不赖。
点燃香烟,喝上一口加冰可乐,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身体还好吗?”我看着坐在我对面,令我心脏震动的女人。
“身体没什么事,只不过孩子没了。”她低头回答道。
“你不是还有我吗?”
姐姐抬起头,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宠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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