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自己吃饭速度总比别人快些。
不是贪吃或多吃,而是想尽快离开饭桌,一个人到室外走走,透透气。
我发现人类很有意思,如果不是亲密关系的两人,似乎总保持着某种距离,不像植物那样枝叶交错。
如果是上下级的权力关系,就必须按等级划出空间、距离,以体现威权与从属。
看来人类的安全感远比植物来得脆弱,而自己扒拉几口逃离饭桌,也源于对释放拘束的渴望吗?
我在餐厅外踱步。暮色苍茫中,浓雾如浅淡的墨水把山峦、树木渲染成黛色,也辨别不出是哪种鸟,声声闹着让山间寂静下来。
也许只在中国传统文化里,喧闹与寂静才能如此对立统一地和谐在某种心境中。
路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我的臆想,是位果农扛着锄头从果树下钻出来,准备骑上路边的摩托车回家吃饭。
“果树长势不错,能挣钱吧?”我主动和他攀谈起来。
果农一边忙着把锄头绑在摩托车上,一边搭理我说,“哪能赚到钱啊,去年每斤一元钱,工钱都砸没了。”
我知道这些年农民种果赚不上钱,客套地回他说,“没事没事,说不定今年每斤三元钱,就把多年损伤补回来了。”
果农爽朗大笑,“是啊是啊,我也这么想的,去家里坐坐,来杯米酒吗?”
夜色已弥漫开来,我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他的笑声告诉我,他知道我在调侃他。但他依然乐观丰年的到来,土地再贫瘠仍然是他日子的沃土,从不怀疑。
而我拥有真正属于自己可耕作的土地吗?
自己快速扒拉几口饭离开饭桌,是源于因高度管制而饥饿过的恐慌吗?
我回答不了自己的问题。但我知道,人类的不安全感一定与安身立命的土地有关 。
想起海子,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记于西坑村路边石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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