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南方人物周刊》上面看到这篇文章《塘沽|当失联成为了常用词》十分感触。作为一个背井离乡的故人,也让我意识到“失联”这个词背后那些厚重而又脆弱的情感纽带。所以写了这个故事,献给在这场灾难中,所有“失联”中的人们,愿你们早日找到那个牵挂,并且一切安好。
文/南墙北都
她知道你在那儿,但她不知道你在那儿的哪儿。
她没去过,所有关于这里的一切,都是电话里你告诉她的。而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听你说,你很好,这儿也很好。
然后突然有一天,电视里,报纸上,生活中充斥着你那儿的坏消息。你唯一的电话打不通。她的恐慌遮天蔽日。
她找遍所有她认识的你的同学,她找遍所有可能联系你的亲戚和朋友,无果。她在别人强颜的安慰里,没有流一滴眼泪,她恐慌担忧但不妥协绝望,因为她是你妈。
她此生第一次远离家乡,2000公里,从南方到北方。
去到那个她戴着老花镜都还是没在地图上找到过城市。尽管她下了火车就不知道要去哪儿,尽管她都不会说普通话。但她知道你在那儿,尽管她都不知道那儿的哪儿。但她想,这样起码能离你近一点。
她拿着爆炸新闻头版印有废墟般集装箱码头的报纸,和一张一年前你站立在码头集装箱旁边喜笑颜开的照片,通过热心人的帮助,找到了那里。在那里她看到了很多跟她一样在寻找亲人的人。尽管她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但她丝毫没有疲惫,因为她觉得马上就可以见到你。
家属失联室里,她在伤员名单上找了好久,没有找到你的名字。忍住眼泪在罹难者名单上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你的名字,她有些庆幸,突然又有些悲伤。终于,她释放了所有的坚强,忍不住哭的声嘶力竭。
但流完眼泪,她还是要继续找你。一天跑十个医疗点,她还是要找你。翻遍港口所有的废物,她还是要找你。因为她是你妈,你是他儿子。
一个好心的医生说,让她回家等,一把年纪别太累,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她。
而她说,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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