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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谁,对不起

那谁,对不起

作者: EchoFancy | 来源:发表于2017-03-23 19:39 被阅读0次

    昨天晚上看完了你的《对不起》,这是从我第一次读完之后的第一次看完这个故事,每一次都拿起来看到中途就泪水婆娑,心疼得无以复加,始终读不下去,昨天晚上在选修课上看着看着,脸上湿了一片,手捂着眼睛抹不干,不好意思掏出纸巾明目张胆的擦眼泪,提起书包冲出了教室。我应该是欠讲台上辛苦备课和认真讲解的老师一句对不起的!

    在黑暗的校园中撑着伞独行了一个多小时,雨声和脚步声相辅相成,渐渐的似乎平静了心情,也没有了那么难过,然后回到宿舍躲进床帘隔开的世界,开着台灯继续把它读完,看到伪结局的时候我非常想将你后面的一段给删除了,用胶带或者修正带掩盖真实。但是我自己知道那是不行的,重度抑郁症是比癌症还要恐怖的存在,癌症能让你痛,能让你哭,让你伤心绝望,你知道它通向什么样的结局,哪怕那个结局是死亡。但是抑郁症不一样,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渐渐的对这个世界或者自己没有了幻想,你变得焦躁不安,讨厌周围的人制造声音,讨厌一切气味,包括你从来没注意到过的教室里的各种早餐味,还有阳光,你简直不敢面对阳光,尽量不开灯,独自一人坐在黑暗里等待着天荒地老。你感觉身边的人离你那么远那么远,仿佛生活和电影,他们都活在表演里面,有时候你用心的听他们说话,只有一片模糊,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你听人讲笑话,哈哈大笑的时候你突然疑惑自己在笑什么,脸上的笑意都来不及收回,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别人说了什么,你听到了什么,你不停的看书,看课外书,看小说,看教科书,所有的一切都从你眼前飘过了,你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写字时你完全不知道要写什么,写着写着你忘记了词和字,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表达,或者表达该用什么词,即使那是你平时经常用的。最恐怖的是英语试卷,你以前背的顺口溜的语法只剩下星星点点,复合的句式完全无法分析,作文上空空白白的词汇不会写,你看着成绩更加的焦虑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找班主任,我明确的告诉他我想休学,然而我高中读的是一所不错的高中,市第一中学,初三毕业时和父母争斗胜利的结果。我不是个聪明的孩子,也不是学习特别认真,只是因为太过单纯,老师讲的又比较负责任,所以学的还不错,中考时不小心就考到全校前三名,又幸运的被高中母校给录取。市级高中只有放长假的时候才能回家,而且好歹算个城市,又只能住宿,不能从家里带吃的自己做,所以父母不同意,因为开销实在太大,贫困的家庭负担不起。我们镇是免费的九年义务教育。有私立高中承诺承担我高中三年所有的学习生活费,并且给予一定的补贴,希望我去到他们学校,当然很多学校都这么做,很多更优秀的学生都被他们以更高价诱惑。我爸妈比我更难过,因为没有钱给我读书。同学非常不解,问我好不容易考上为什么要放弃,知情的老师说如果能竭尽全力的去就去上吧,上了高中重点大学基本稳定了,虽然我那会儿并不明白重点大学和普通大学有什么区别,我只是读好每一天的书,上好每一天的课。好歹筹到了报名费,妈妈早上送我走的时候我没有回头去看,我怕会忍不住流泪。同去的同学都有家长陪伴,只有我孤身一人,因为来去浪费路费,而且父母没有踏出过小山村,他们能懂的东西和那时的我相差无几。所以一个人上路我没有什么难过。只是班主任不理解,你成绩不算差,重点大学完全有把握,而且你还没有完全用心去学,我对你的了解就是话比较少,家庭条件不是特别好,你压力太大了,不要来上课了,我给你办理长期请假条,知识点你都掌握了,自己在家想复习就复习,不用参加学校的考试,高考的时候直接来参加就行,好好回家休息一下。不要休学!眼泪止不住的下,那会儿已经很久都没有哭过了,很久都听不进课了,很久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高二时弟弟辍学,去和父母做搬运,我无论如何劝解他也不回到学校,我看到他背着货物的背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心理除了酸楚没有其他,我有两个弟弟,他们都说过同一句话,将来姐姐读书我不能读的话就挣钱给她继续上学。我忘记了那会儿他们多大,只是这句话一直记在心间。我在疑惑自己是否是个合格的姐姐,让弟弟辍学自己留在象牙塔一样单纯的学校。但是我是女生,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我害怕自己的将来,我不敢停学,但是我也不忍心看着年幼的弟弟辍学,我不知道该如何抉择。高二那年还有一个人死了,我从小对生死也没有那样悲观和看重,只觉得是天命使然。但是这个人不一样,她是个母亲,妈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偶然提及她的死亡。她养大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上了大学,她常年累月的面对着黄土,一块地一块地的挖,一颗烤烟一颗烤烟的栽种,几十上百斤的粮食在山区的道路上用箩筐一筐一筐的往家里背,独自一人搬移几千斤的粮食。虽然在贫困的山区大家都如此包括女人也是几十一百多斤的负重,但是她的生活尤其艰辛,因为家里抚养了两个大学生,她自己一件单衣穿过四季。

    可是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在找工作的时候精神不正常了,没有任何背景的山区农民的儿子,另一个因为见识过了外面的世界,想自己努力闯荡,看不上乡村教师的职位,母亲悲愤交集之下,猝然离世。享年四十几岁,生平没有享受过一天生的乐趣。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要拼尽一切的读书读书到底有什么意义,我真的要牺牲父母和家人的一切来换取自己的未来,而且我有未来吗?未来到底在哪里?

    头开始无缘无故的疼痛,医院查不出任何的问题,爸爸妈妈非常担心,买了不少中药逼着我喝下,花了不少的钱,我继续犹豫不决,走还是留,成绩在一年多的时间上升到全校前一百,期间从来没有过退步,可是倒行起来根本阻挡不住,虽然还没有差到不能接受的地步,但是我自己知道不行了,那颗一心只是学习偶尔担心经济的心已经偏离了轨道。

    高一时因为上课积极的发言,反应灵敏,被同学嫉妒,贴纸条谩骂,残酷的嘲笑不标准的普通话,那个时候自己在全班面前自卑无助的哭泣之后,自己搬着凳子坐到了最后一排,不和任何人交流,独自与垃圾桶为伍过了整整一年。可是那时候还是天真的啊,真诚的相信只要自己努力总会改变的,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的。

    高二弟弟的辍学使自己明白了很多时候努力根本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使自己心安而已。而且一直喜欢的英语老师因为劳累过度晕倒在讲台上,全班四十几个男生没有一个上前帮忙扶助。我作为英语课代表,虽然是个强壮的女生,但是也无法扶着背着晕过去的女老师去医院,何况我不确定1.5的自己能否背起1.7米的瘦弱英语老师,后来班上的一个女生上前帮忙背着上了出租车送去医院,当看到平时那个强势说话尖锐的女老师无力的靠在我肩膀上完全失去知觉时,从小到大的教师梦想噼里啪啦的碎了。所有人都说教师是最光荣的职业,可是站在三尺讲台上教育了两年老师,晕倒过去连一个上前探望的学生都没有,我忽然间心灰意冷,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是什么,坚持的意义又是什么!

    矛盾徘徊中到了高三,弟弟带着500块钱出门打工了,他告诉我他和女朋友同居了,作为姐姐的我没有办法和他交流,我无法告诉他贫困的一个原因就是孩子,早婚的结果必将导致加剧的贫困,我又隐隐担心万一他要是有了孩子,我该如何,他自己还是孩子,把他的孩子留给我父母吗?那谁去搬运给我挣取学费生活费?我觉得自己自私自利,活着就是父母的负担,那我生活的意义是什么,今天都没有,还有明天吗?

    然而父母极力的反对我的退学,他们责问我为什么不在初中时退学,高中花了几千块钱再退学又是为什么?所以我在夜里大家都睡觉的时候睁着眼睛等待天明,我看着自己头上白头发一根根猖獗,我发现自己对吃东西没有了任何的兴趣,但是成绩已经垮了,我不能让身体继续垮,所以一直使自己无限自卑的肥肉也不离不弃的守候着我。全身无力发软,找不到支撑点,眼睛疲惫不堪,困的发慌,靠着桌子听着老师的声音声声入耳,却又不入心间,整日翘课躺在床上,但是根本睡不着。我不知道这样的时光何时结束……

    总算是高考过后,成绩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糟糕,悲观的做好最坏打算的自己也没有想象过这样的结局。有想过要复读,但是内心知道不是成绩差了,而是自己的心不在了,全心全意的那个自己已经丢失了,再来一年不一定会好,却完全可能更差,因为糟糕的睡眠和衰退记忆都表明了一切。况且父母已经认可,他们相信再来一次肯定会更差,而且会花钱,所以我填了学校。

    无所事事的呆在家里,帮着干繁重的农活竟然没有了以前的厌恶,因为再差的大学好歹也是大学,也许终于可以不用一辈子干这些了,以后要赚好多好多的钱带父母去看他们没有看过的世界,要给小弟弟好的榜样。助学贷款的手续繁琐杂乱,自己毫无经验,摸索查找求人盖章,身份证户口本复印打证明,四处奔波劳苦竟然并不觉得焦虑厌烦,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第一次坐火车,自己一个人,排队买票进站,抢着上车,奔向一个无知的陌生的城市。

    可是那样满心欢喜而来,大学给了我狠狠的巴掌。砸的我晕头转向,分不清南北东西,不敢惊扰了室友,独自在深夜坐在阳台哽咽,远处的灯光仿佛无声嘲笑,你个傻逼  ,居然相信大学会给贷款读书的孩子助学金,山区出来的孩子为何如此单纯无知?没有买过化妆品,没有做过美甲,没有各式各样的霜粉护理美白,助学金得不到简直天经地义,公务员的孩子该得,独生子女该得,白白嫩嫩娇里娇气,说话能够嗲死人的姑娘该得,我凭什么得到?

    三个月的假期在家里面养好的睡眠突然变差,大学的课和高中初中没有区别,老师催眠,学生睡觉,我不知道自己来到大学要干嘛?父母借债给我读书就是继续以前那样学校的生活,我以后出来做什么改善家人的经济?什么都不会,什么社团组织都不参加,睡眠糟糕,全身乏力,整天躺在床上睡穿了床板。对成绩没有了任何的在意,满分能够带给我什么?我还是依然自卑,虽然贫困不是我的错,也不是父母的错,但是我和他们都无法改变这种局面,适应不了社会。

    现在的我学会尽量调节自己的心情,保持不挂科坚持读书跑步。以前的时候看读者,每一期都会刊登一篇触动心灵的文章,后来我知道那是选自one一个,每天读one的时候遇到了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后来慢慢的就认识了你,从网上看过了你所有的文章,将书放在购物车里放了很久,始终没有钱买,后来看到了百城百校畅聊会,有南京,狠狠心买了。所以昨天晚上才会看哭。但是不后悔,希望到时候能够看看你,写出这些美丽故事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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