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就记得后院的老宅。经过几辈人修缮,老宅墙体已经一半砖一半土坯的了。前后一大一小木制窗户、一前一后两扇木门。房梁和墙被灶烟熏的漆黑如昼,为此火炕上方糊了半米多高的报纸,火炕和灶成L形连在一起的。
冬天我都是在烟雾弥漫中醒来,躺在被窝里憋着尿也不愿出那暖暖的被窝。直到我妈叫我起来吃饭,起床之前她先把我的棉衣在煤炉上烤暖然后给我穿上,我扒拉两口饭跑出去玩了。
小时候那雪下的膝盖深,一根根冰柱就在房檐坚挺的坠着,晴天掉下来当冰棍吃。到了晚上就刮风窗户上糊的塑料布被吹得砰砰响。老鼠成群结队在房梁上窜来窜去,有那毛手毛脚小老鼠,一不小心就从房梁上掉下来扑通一声准是掉进水缸里。
我妈踹一脚我爸说:什么动静?
我爸翻身说:老鼠掉进水缸了。
我们村头有一水塘,冬天,水塘结冰,许多小孩都去上面滑冰。都在水塘边上玩,没人敢去中间,中间深。有一回小孩起哄,问谁敢去中间?要是谁敢去的话,有说给橡皮,有给小刀,有给铅笔的,有给贴画的。
我说:我敢去。我去是因为看到了小宋姑娘,小宋姑娘就在人群里。我喜欢和她玩,但是她对我爱搭不理的,为了在她心目中留下更好的印象,充了一回胖子。
我一点一点往中间靠近,不时的回头看,人们都在为我加油。脚下崩裂声越来越脆越来越响,潜意识里不能在往前走了。转身往回走,没有多远咔嚓一声冰面开了一个口子整个人掉了进去,后来发生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天,我爸在水塘边上帮忙给人盖房,小孩们见我掉进水里边跑边喊:洋洋掉水里了。其实水塘里的水很浅,假如我站起来水位也没不过我的腰。我爸慌忙跑下水塘抱我起来送回家。
等我醒来我已经躺在炕上,手里面握着一个大红苹果。后来听说小宋姑娘见我掉水里哭了,这让我很是欣慰。
我对老宅的记忆,就那么一个冬天,过了冬天我们便搬到前面的新宅。老宅变成了盛草料仓库。再后来我们搬到了县城,老宅空了起来,风吹雨淋屋顶有塌陷成了危房。
多年以后我妈主张把房子拆了,我爸是不同意的,他坚持翻修留着。最终老宅还是拆了,宅子在老宅的基础上有所扩建,但在我们的心里和记忆里老宅永远属于那两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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