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翻开书,就觉得凉飕飕的。
"今天,妈妈死了。也可能是昨天,我不知道…"
我想,就连我家猫死了,我都不可能如此平静。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才能如此平淡地说出妈妈死了的事实,甚至连妈妈死时的具体日期都不知道。
接着,我知道了他叫默尔索。
"我有点儿失去了自我探究的习惯,我很难回答他……不过,我跟他解释说我有一种天性,就是肉体上的需要常常使我的情感混乱…"他是这样说自己的。
我仍旧不解,带着疑惑,我继续往下看。
不知不觉书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完了。我忍不住长呼一口气,就好像刚结束一段长长的旅行,发生在另一个人头脑中的旅行,一个在现实生活中,我可能根本就理解不了的人。
加缪把大量局外人默尔索的内心感受真切地呈现在读者面前,就如同在读者和默尔索的内心之间搭了一座桥,让读者能轻易地走进默尔索的内心世界,去体验默尔索的体验,去思考默尔索的思考,从而让我们一点点地更理解默尔索。
我想说说,经历了这场旅行,我所看到的默尔索。
他不愿意撒谎,即使撒谎可以让他受益,不愿意为自己辩解,即使辩解可以改变自己的糟糕处境,他信奉并坚守"真实",他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背叛内心的真实想法。
反观我自己,我总是很努力地融入集体,因为融入集体会很有安全感,可以少去很多对抗的压力。有时候,我甚至会为了不与他人产生分歧而放弃表达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因为我实在是不喜欢处于大多数人对立面时内心的焦灼状态,我何曾像他那样勇敢过,那样真实地活过,那样袒露自己的内心,无惧任何外力阻挠。
或许不只是我有这样的感受吧,少有人能做到默尔索那样,不顾忌别人的眼光,而只听从自己的内心。
我忽然感觉我们就像木偶人一样,别人的目光就是拴在我们后面支配我们的线,而只有默尔索背后是没有线的,他的行为完全由自己主宰。
或许我们都在表演,表演给身边的人看,表演给整个人类看,而只有默尔索,身处剧中,却拒绝演戏,拒绝伪装。
其实努力融入集体的共同情感里也是一种生存策略,默尔索无疑是自然选择中的失败者,他不懂得迎合别人的目光,说别人期待中的话,做别人期待中的事,也就不懂得适应环境。但我们人类需要这样的人,因为我们追求的不仅仅是生存,更是生活,不仅仅是活着,更是有觉知地活着。
而面对悲伤时,默尔索的态度是:如果不悲伤,那就不要假装悲伤,如果悲伤就那么点大,也不要去渲染悲伤。永远不要演戏
默尔索把死亡看作一次小小的离别,是自然要发生、早晚要发生的事,所以当它真正来临时,他既不讶异,也没有去渲染悲伤。
这不禁让我想到了,在现实生活,有些子女,在老人生前对老人并不好,却在老人死后大摆酒席,搞很大排场来表达自己的沉痛追悼。仿佛他们把悲伤当成了一个不得不走的流程,努力让追悼看起来隆重,却让其失去了本质的意义。
很多时候,好像悲伤就是我们裹在身上的防弹衣,能保护我们免受他人的猜疑鄙视和排挤。我们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身上套,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与别人无异。
其实不是应该悲伤,所以悲伤,而应当是感到悲伤,所以悲伤。因为如果想法都被杂念占据,哪里还有精力去感受真正的悲伤呢。当你假装悲伤时,你就无法真正悲伤了。
话说到这里,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在这里盛赞默尔索,说不定也只是在迎合他人的眼光。
试想,读了《局外人》而不理解局外人默尔索,而不盛赞一番默尔索的精神,而不能感到世界的荒谬,那别人是不是该嘲笑我的领悟能力如此低了
或许我能写出这样的书评,并不是我想这样写,而是整个社会希望我这样写。这谁知道呢,谁知道这是我写的,还是拴在我后面牵引着我的绳子写的呢
这岂不是很荒谬,但或许这个世界本来就很荒谬吧。就像《局外人》里的那样,最后那么重要的审判居然也仿佛是表演给人看的。剧本已经写好,不按剧本走的一律忽略。这样说来,最后部分,我该删掉,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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