荠菜

作者: 昇夫 | 来源:发表于2024-02-01 10:10 被阅读0次

    “舒舒舒~”鸟儿拍扇着轻盈的翅膀,从一棵枝头飞向另一棵枝头,发出清脆悦耳欢快的鸣唱。在这冬将尽春萌发的一天,偶然读到辛弃疾的一首词:

    陌上柔桑破嫩芽,东邻蚕种已生些。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

    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句句景致,如一帧帧彩画,油然地在我的眼前徐徐展开。我是这样一个热爱大自然的人呀。读一句欢喜一句,简直了不得!尤其是读到最后两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仿佛看到,春姑娘就在不远处向我招手。

    走,到春天去!

    那向我招手的,正是溪头开着的荠菜花。荠菜,再熟悉不过,倍感亲切。荠菜于我,就像小时候的零食,诸如“抽抽苗”、“三叶杆薹”,不仅常见,还挖来当菜吃。荠菜喜欢生长在田埂或菜地,与杂草相伴。初春时节,田间地头冒出了绒绒的水菊,也是我们挖荠菜的时候。挖荠菜一半为了吃,一半也是当玩。一开始分不清,很容易挖错,把长得相似的小草给挖回来。

    荠菜长啥样?它的叶片有锯齿缺口,整棵像一片雪花。根白。种子倒心形。花白色。若到它花开,春天已是如火如荼,夏也藏在不远了。所以,挖荠菜最宜冬末春初。现在正是时候。不信,你到郊外或菜地走一走,准能发现它盈盈舒展、碧嫩鲜美的身影。

    说到挖荠菜,让我想起少年时的一桩记忆。

    记得是上初中的某一年,正值七八月青黄不接。上一年的粮食差不多吃完了,只好以杂粮凑合着填肚子。不外乎玉米糊、红薯。有一天,妈妈从地里摘来许多嫩黄如韭的大白菜,棵棵粗壮的大蒜,还有一团新挖的荠菜。荠菜本不常吃,一下子见着这么多,确实少见。洗净,切碎,加些搜罗出来的碎粉丝。那些粉丝还是过年时买的,招待亲朋吃完了,剩下些断根碎骨的,妈妈把这些碎粉丝与蔬菜们倒在锅里同煮。菜煮粉丝,还从来没有这样吃过呢。吃得津津有味干干净净,比往常吃米饭还要满足。可以说,这是我记忆中家里最苦的时候。可惜那时不懂事,只想着填饱肚子。饿了,如果没有东西吃,只晓得口责父母。等后来长大了再想起这一桩桩的往事,才懂得做父母的不易,才明白父母把我们养大的艰辛,愧疚于心无地自容。也正是这样,我对荠菜的印象更加深刻。

    近日,恰又读到东江大哥2021年10月的一篇文章也写到荠菜,文中提到张洁散文《挖荠菜》,引起我的兴趣,不免找来一读。读了后,可以说,我是比较理解作者对荠菜的那份感情的。

    但不至于像张洁那样,荠菜犹如救命的粮食。其实,在张洁年代,饥饿是普遍的记忆。不少作家都有写过饥饿。譬如莫言、林清玄,还有汪曾祺。凡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无不曾受过饥饿的威胁。到我们的年代,毕竟有所不同了。但,野菜仍然是我们离不开的食物。除了荠菜,还有马齿笕、野葱、听九即土蚕等等。由于荠菜的样子形如一片雪花,自打认识起,就觉得荠菜有种可爱的趣味。

    汪曾祺在《故乡的野菜》中这样写荠菜:荠菜是野菜,但在我家乡是可以上席的。

    苏轼也是荠菜的爱食者。在《与徐十二书》:“今日食荠极美……虽不甘于五味,而有味外之美……,君若知此味,则陆海八珍,皆可鄙厌也”

    不起眼的荠菜,在我原有的情感基础上,不由变得伟岸起来。

    形如雪花的荠菜

    荠菜的吃法,在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妈妈的炒荠菜。什么佐料也不用,就油盐清炒,连蒜子也没放。现在想起来,我还能闻到那碗炒荠菜的清香味。虽算不得佳肴,但朴素的趣味,令人难忘。

    至于有说用它来包饺子,倒是买来吃过。由于馅料经蒸煮,荠菜原有的清香几尽损失。吃荠菜馅的包子,只剩它的名与感觉了。

    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说到荠菜,我总会想起少儿时,想起老屋的岁月,想起那时一大家子虽贫苦但融融亲情的快乐。如今,我一旦有机会骑行出去,走在乡村,那怕是在城中河边的一段小径,我的目光都会有无意识地去寻找。

    那缘于我不忘荠菜。

    荠菜花 荠菜的种子、根部 荠菜与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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