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蔷到底是不放心,指派了身边的两个得力丫鬟,并一个婆子陪着谢棠一同去花园。
周家宅子在落花街上,这一处街道以两旁种了杏树,每到春末,杏花缤纷而闻名。
周家是个五进的大宅子,东西横跨半条街。
周府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再加上仆人有差不多一百口人,各宅各院屋檐连宇,气势恢宏。
这原是周老太爷时候挣下的一份大家业。现而今周家的子孙不过就是赖着祖上余荫,享着祖业。
谢棠一路在抄手游廊上行来,所见丫鬟婆子穿戴俱是不俗,雕梁画栋色彩鲜艳。
花园在周府的后院,谢棠转过游廊,又拐入另一条游廊上,假山泉水,淙淙泄流,亭台楼阁渐渐宽阔。
待风吹来怡人的花香,眼前花木扶疏,蜂蝶飞舞蹁跹,周家的花园已经在谢棠的眼前。
跟着的婆子道:“花园子这么大,也不知道二小姐在何处,如何寻她?”
谢棠神色淡淡的,道:“她既然是要见我,料也不会进园子深处去”。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婆子从园子里走出来。
那婆子道:“这是二小姐身边的,她必是来迎您来了。”
果然,那婆子过来,笑道:“姑娘来啦,二小姐在里面等了一会儿了,特吩咐我来瞧瞧,可巧姑娘就来了”。
谢棠瞧了瞧她,面生的很,想是她当年离开后才到周芷清身边伺候的,不过这婆子倒是很世故,不像先前的那个小丫鬟。
两个丫鬟中年龄稍长的那个叫做翡翠的,就对谢棠道:“二姑娘,这是陈嬷嬷,新近才到二小姐身边伺候的”。
谢棠微微一笑,道:“有劳陈嬷嬷带路”。
陈嬷嬷道:“我整日里只道咱们府里的二小姐就是一等一的模样了,如今见了二姑娘,我才知道我那不过就是井底蛙的见识了”。
跟着谢棠的婆子点头笑道:“谁说不是呢”。
陈嬷嬷又告了一个罪,方走在谢棠的前边,领着谢棠一行人进了花园里去寻周芷清。
周芷清在园子里的一处凉风亭坐着,正等得百无聊赖不耐烦之际,抬头看见了谢棠。
丫鬟婆子好几个人,她的目光却偏偏只落在了谢棠一人的脸上,只因为这脸生得太美,旁人都成了陪衬,就好像是一朵娇贵艳丽的花,任谁也是一眼落在了花上,而不是看向花枝的绿叶子上。
周芷清又嫉又恨,谢棠她……怎么又回来了,竟然还是以这样美的一副样貌回来。
谢棠过来,看见周芷清眼底丝毫也不掩饰的恨意,心下微哂,这周芷清倒是数年如一日,所有的心思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一张脸上。
陈嬷嬷笑道:“听说二姑娘是小姐幼年时候的玩伴,如今有几年没见了,这乍乍一见,小姐莫不是惊喜得呆了”。
周芷清听了,脸上浮起一丝不自然的笑意,道:“陈嬷嬷说的是,我可不是欢喜得呆住了吗?谢……阿棠,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曾来瞧瞧我”。
谢棠看了一眼那个陈嬷嬷,心底微微一动,面上不显,含笑道:“我这不是来瞧你来了么”。
周芷清吩咐人沏了茶后就默默无语的呆坐。
谢棠冷眼观瞧,发觉她似乎有些怕那个陈嬷嬷,几次欲言又止的,眼角都瞟向那个陈嬷嬷。
那陈嬷嬷倒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只是站在周芷清的身侧。
周芷清只是呆呆的看着谢棠,过了半晌才道:“你为了什么又回来了?”
谢棠略略失笑:“不为什么,就是思念姐姐了,就来瞧瞧姐姐。”
周芷清问道:“瞧过了还走吗?”
谢棠看着她满眼的期待自己快点走的样子,嘴上笑意不减,眸子却渐渐变得清冷,“如果我不走呢?”
她看见周芷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底迸出了恨意。
谢棠的微笑变成了冷笑:所以,如果她不走的话,周芷清是不是打算再杀她一回!
回去的路上,那个比翡翠小的丫鬟,叫做知秋的,说道:“二小姐可真是患得患失的,要我说啊,既然咱们家的姑太太已经属意她做自家儿媳了,她还多什么事儿,只管跟着陈嬷嬷学礼仪就是了,干什么还分心,咱们二姑娘貌美碍着她什么事儿了”。
翡翠说道:“你小点声吧,少说两句,这府里人多眼杂的,不要给咱们太太招祸”。
知秋急忙掩住自己的嘴,道:“我一时忘记了,二姑娘莫要怪我胡说”。
谢棠浅浅一笑,问道:“那个陈嬷嬷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教二小姐礼仪?”
翡翠悄声道:“二姑娘不是外人,这话就给二姑娘说了吧,二小姐一直中意姑太太家的大少爷,可是不知为何一直也不成,去年年底了,姑太太才透出话来是行了,不过嫌弃二小姐脾气不好,特指派了她府上的这个陈嬷嬷过来教二小姐礼仪”。
难怪了,谢棠想起来方才周芷清一直都是畏首畏尾的,目光也总是往陈嬷嬷那里瞟去,原来如此。
她们几人回到听涛院,姐姐谢蔷和马姨娘、周姨娘正在院子里焦急的等着她,见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才放下心来。
此时已经是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谢蔷于是吩咐摆饭,几人一同用了午膳,又闲聊了一会,便散了,各回各的屋子休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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