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一路晃晃悠悠的进了山下村,进到村口,二大爷把牛车停住,谢棠和石一山下来。
谢棠把车钱给了二大爷,又嘴甜甜地向二大爷道谢,二大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直摆手说没啥。
谢棠看着二大爷驾着牛车,载着众人又慢慢悠悠的朝村子里走去,然后对石一山说道:“咱们走吧”。
石一山看见谢棠走下村子边的路,拐上了另一条小路,知道这是往谢棠家里走的路,便急忙跟上了。
行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小路渐渐变得宽阔,然后豁然开朗,眼前不远处是一个村落,房舍纵横,错落有致,鸡鸣狗吠声音可闻。
谢棠继续朝前走,来到这些房子面前,现在天已经临近傍晚,半空中有炊烟袅袅,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做晚饭了。
谢棠径直往前走,来到村落的东南角,这里有一幢大院子,院子里的篱笆墙有半人高,院外种了两棵大槐树,树叶嫩嫩的,花香正浓郁。
木板门轻掩,院子里有一棵杏树,还有一棵樱花树,窗下是葡萄架子,尚不曾结葡萄,院子里的蔬菜倒是长势喜人。
谢棠推开木板门,院子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谢棠知道,这个时辰,大伯父一家人多半是在后面厨房里面吃饭呢,于是带着石一山往后面厨房走去。
果然,穿过堂屋,来到厨房门口,就闻到饭菜香味,和说话声音。
谢棠站住脚,冲着里面叫了一声:“大伯父,大伯母,我回来了”。
里面就有一道女声,清爽利落的问道:“谁呀”?
谢棠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进,便站在外面等着,一面说道:“大伯娘,是我,谢棠。”
谢棠的大伯娘李氏拉开了厨房的门,向外瞧看,直直盯了谢棠好一会儿才惊讶的说道:“我道是谁这不是阿棠吗?你怎么回来了?你姐姐呢?”
谢李氏太过惊讶,一时反应不过来,心中的疑问就全部问了出来,问过之后又忙露了笑脸道,“瞧我这脑子,先不说这些个,阿棠快进来说话,你们还没有用晚膳吧,正好一起。”
石一山跟随在谢棠和李氏的身后,进到谢家的厨房。
这间厨房有一间屋子那么宽敞,靠背面是大锅灶,木头橱柜,水缸、米缸一应俱全。
靠在外面是一张八仙圆木桌子,谢棠大伯一家人正坐在桌子旁用晚膳。
谢家众人看见谢棠神色都是淡淡的,只有谢李氏一人让他们坐到桌子旁一同用晚膳。
谢棠把手上提的卖给谢家大伯的几样礼交给大伯娘,说道:“我们就不吃了,大伯娘,我家的门钥匙你给我吧,我这就回去了,不打扰你们用膳了。”
谢李氏带笑的脸色一僵,目光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谢棠的大伯,谢孝义。
谢孝义低垂了头,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谢棠目光在大伯父、大伯娘两个人脸上看了一回,又看向桌子旁坐着的两个堂哥和一个堂姐,想说什么,动了动唇,又闭上了嘴。
谢棠的父亲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谢孝义是谢棠父亲的大哥,两家住的近,是前后院的近邻,也是近亲。
至于谢棠的二叔和小叔,他们都住在江州城,也只是在年节时候来玩,平时来往并不密切。
谢棠的父母只有两个女儿,早年谢棠原是还有一个弟弟的,只是长到五岁的时候,得了风寒,早夭了。
谢棠的大伯子嗣倒多,一共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谢棠的大堂姐前年已经出嫁,二堂哥成婚早,如今孩子已经三四岁了,不过谢棠今日没有在这里看见堂嫂,想是回了娘家了,不然不会这许半天也没见堂嫂,也没见他们的孩子。
她离开家去姐姐那里的时候,三堂哥正在议亲,现在看他的身边坐了一个女子,缩手宿脚羞羞怯怯的样子,想是已经娶了进门了。
四堂哥脑子聪明,自幼读私塾又上进,伯父就把他送进江州城的书院里去读书,现在也没有看见他,想是在书院里面没有回来。
五堂姐只比她大几个月,自幼和她不和,此刻见了她也是不理不睬的。
谢李氏说道:“你刚刚回来,暂且在这里住下吧,什么事情回头再说,”说着过来拉她和石一山,一定也要他们坐下用晚膳。
三堂哥也一改方才的不理不睬,而过来劝他们先用膳,谢棠无法,只得和石一山坐下,食不知味的和大伯父一家人用了晚膳。
用过晚膳,众人陆陆续续的去了堂屋,谢棠的五堂姐谢巧留在厨房洗碗收拾。
到了堂屋,谢李氏给她引见坐在三堂哥身边的女子,果然是三堂哥新娶的媳妇。
谢棠给她见了礼,她扭扭捏捏地受了,谢棠见她羞涩,便不再看她,只和大伯父和大伯娘说点儿家常。
待三堂哥和三堂嫂离开堂屋了,谢李氏方吞吞吐吐的说道:“阿棠,你是知道咱们家的,原也是预备了你三堂哥的婚房,只是你三堂嫂的娘家不肯,定要他们小两口别院另居才肯将女儿嫁过来……”
谢棠瞠目,不解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一颗心微沉,说道:“那……大伯父是给三堂哥另外盖房子了吗?”
谢孝义不语,谢棠知道自家大伯父一向少言寡语,故也只是把目光放在大伯娘的脸上。
谢李氏干干一笑,说道:“这不是你家的房子空着嘛,就,你大伯父就让他们先暂时住你家的房子了。
谢棠微微沉思了一回,抬头说道:“三堂哥和三堂嫂住着倒没有什么,不过,如今我回来了,他们还是搬出来吧。”
谢李氏急了,问道:“为什么哟,阿棠,你给大伯娘说实话,你倒底是为什么回来了?你为何不在你姐姐那里住了,你还回去不回去了?”
谢棠看着谢李氏,看她的目光闪动,满脸的期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李氏的心思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呢。
“我不回去了,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去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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