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兰州拉面小店开在巷子的尽头,某种程度上说,也可以是生活的尽头。
从拥挤的公交车上下来,宝贵的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距离我结束这一天的疲惫还有4个小时。不知道身体和意识哪一个更忠于我的灵魂,总之他们都像是约定好一样瞧不起正在挣扎的我。下了天桥,似乎是通往回家的路线,我半信半疑的,迈着习惯性的步伐,不管怎么说,离家又近了一步。高架桥就在我的头顶,白天它遮天蔽日的气势似乎荡然无存,完全被黑夜黑色的迷雾吞没掉了。我睁大了眼睛,也只能听见桥上呼啸而过的汽车声。
即将拐进去的巷子,是标准的城中村巷子模样,饭店居多,其中又以各地小炒套餐店为主,南方的小巷四通八达,入口就是出口,出口亦是入口似乎昭示着,这里的生活哲学就是人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出路,没有什么路是走不通的。大部分人也相信是这样的,然而刚来此地之人,必然会迷失其中,也正是因为南方小巷无头无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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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兰州拉面店,普通不过,路过也就路过了,绝不会回头看一眼。我能与这里相遇全然是因为我喜欢清净的地方,但这样的评价对于一家饭店来说,代表着老板的经营不善。大概是我第五次坐下来点餐的时候,这位相貌憨厚,脸庞圆润的小老板递给我一支香烟,第一次我知道,他今年23岁,比我小一岁,做的一手好面。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与我攀谈起来,能看出来他对我有极大的兴趣,问了我的家乡,我的工作等等,我都一一老实回答,似乎这个常常来吃面的人也不再神秘了,他除了这家小店之外唯一有机会了解其他事物的途径可能就是我?当然,手机中的世界更加广阔才对,可他为什么宁愿选择用一支香烟开始和我的谈话,这种久违的被人搭话的感觉着实让我不知所措,由于我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极度的赞同,导致这种不现实感更加强烈,我只是像大部分人一样,抽着烟说着虚伪的敷衍的话,他还是那么认同。
当我停下来,开始了解他时,他讲述他的故事,说的那么真实。然而,我却觉得他的故事就像是每天都上映的电影一样,充满了陈词滥调,连结局我都能猜到是如何如何的不如意 。只有寥寥数语,就知道他至今为止的生活状态,因为所有我遇到的小店老板的人生经历总是出奇的相似,这当中当然也包括我最为熟悉的,也是陪伴我成长的父亲。正是因此,我在小店的环境中长大,更加熟悉他们为什么而寂寞,为什么而愁苦,为什么而喜乐,为什么而泪流满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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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兰州拉面吃着香烟,小老板和我是当下这个时刻,这千千万万的不知所措的中国青年中有缘相互倾述生活的人儿,虽然我知道我们的谈话在香烟燃尽的时刻,也会像烟灰一样被彼此弹落到记忆的角落,即使明明知道是毫无意义的沟通,是无聊的寒暄,但是我竟有种久违的怀念。抽完这支香烟,吃完这碗兰州拉面,我又要拿起手机,背对着这灯红酒绿的巷子,和这个世界说
离我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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