踆乌东升,流光万道,朝霞泛彩,辉映满天。
“早上好,主人。”
“……感觉……已经好多了。”
经过几天的安心休养,希尔薇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不复以前病怏怏的憔悴模样,原本煞白病态的小脸此刻也添了些许红晕。
不放心的我把手放在少女额际试了一下,嗯,体温恢复正常,看样子确实是退烧了。
“给你添麻烦了,家务帮帮忙之类的事又可以做了,已经没事了。”
用过早饭,我无意间转头一瞥,讶然看到身旁的少女正目不转睛地偷眼望着我,她蛾眉微蹙,丹唇轻启,纤巧如青葱的食指相互敲击着,待发觉我注意到她时,便马上像做错了事般低下头,一副如鲠在喉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事么?”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希尔薇露出这种表情,不由微笑着询问道。
“主人,大概,你很温柔吧。”
少女缓缓抬起螓首,望着我和煦谦和的笑容,她似乎受到了鼓舞,犹豫了片刻,终轻声道:
“真不愧是医生呢,能得到主人的看护,我真的很高兴。”
“无论是身……还是心。”
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原本一直维持沉默安静人设的希尔薇于此刻将深藏心底的想法与经历悉数道出,不吐不快。
“以前身体刚开始不舒服的时候,没有吃过什么药,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一次。”
“一想到治病就会被严厉的责备,病情就会变得更严重吧……”
“我会注意不让我身体变坏的,也是为了不给主人添麻烦。”
“那个、主人……你不会抛弃我吧?”
说到这里,她仿佛突然置身于冰天雪地中,没来由地感到刺骨的寒意,下意识地瑟缩了下娇小的身躯,而后,少女小心翼翼,又有几分战战兢兢地望着我,眸中犹带着几分猜疑与恐惧:
“主人,你不会对我做过分的事情吧?”
“在来这里之前,我每天都很难受很痛苦……”
“笑也好,哭也好,受到的待遇都没有变化,只能接受别无他法,为那样一件件的事的感伤,我会受不了的。”
“所以,什么都不要想了,因为抱存希望,还是感叹不幸,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一提及过去的种种遭遇,希尔薇的俏脸便露出明显的恐惧害怕神色,眼眸中亦如雾气凝化般泛起点点泪光,望去我见犹怜,令人大生抚慰之心。
那些过去的悲惨经历形同挥之不去的梦魇,如影随形,无法摆脱,曾一度使她的人生失去了光明。
“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主人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和我至今为止遇到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但是,我还是没有抱有任何期待。”
“如果还是抱有期待,然后又被背叛的话,我一定会受不了的。”
“所以,即使是那样,主人还是那么亲切,温暖……”
“我……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主人,我……能够……相信主人吗?”
倍感迷惘的希尔薇摇了摇头,她无助地扬起小脸直直望向我的眼睛,希望从我这儿得到肯定的答案,微微泛红的眼角处,点点珠泪如断线珠链颗颗滑落,随风无痕,落地无声,但此刻,少女银灰色的眸中却流转着一股超乎寻常的光芒,这股光芒此前从未在她眼底闪烁过。
那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那是对生活的真切希冀,一如绵绵春雨,酥润万物,大地复始,未来可期。
那道动人心魄的光芒,叫做,希望。
“我不会背叛你的。”
我不由怜心大起,待轻轻拭去少女脸上的斑驳泪痕后,我郑重向少女保证道。
“我相信主人这句话。”
“至今为止,主人的亲切温柔的不像话。”
“而我还……真的很对不起。”
眼角犹残存着些许泪光的少女欠了欠身表达歉意,而后努力挤出个大大的笑脸。
“我、会努力成为对主人有用的人,所以,不管我是笑,还是哭,都请不要丢下我……”
“继续保持如此温柔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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