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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歌——读《诗经·大叔于田》

猎歌——读《诗经·大叔于田》

作者: 远裳 | 来源:发表于2020-06-13 21:31 被阅读0次

    叔于田,乘乘马。执辔如组,两骖如舞。叔在薮,火烈具举。袒裼暴虎,献于公所。将叔勿狃,戒其伤女。

    叔于田,乘乘黄。两服上襄,两骖雁行。叔在薮,火烈具扬。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罄控忌,抑纵送忌。

    叔于田,乘乘鸨。两服齐首,两骖如手。叔在薮,火烈具阜。叔马慢忌,叔发罕忌。抑释掤忌,抑鬯弓忌。

    前一首《叔于田》是对猎者真男子,真英雄的赞美,而这首《大叔于田》就是对猎场的具体描写了。两首诗歌水墨画之于工笔画,白描勾勒与工笔细写,都恰到好处。这首《大叔于田》惊心动魄,张弛有度,猎者驾轻就熟,观者在惊心动魄之余,感受到古时田猎之壮美。

    驾驭之美。“执辔如组,两骖如舞”,凡骏马皆可日行千里,飞驰电掣,体格健壮,高大威猛,驷马并驱,如雷霆,常人望之总会生畏,而它们在猎者面前却温驯乖巧,猎者手执缰绳如握一小缕丝,骏马们的奔驰也步调一致,有条不紊,踩着轻重交错的节奏在飞舞,畅快自如。我曾细致观看了奥运会上的马术比赛,身着礼服的骑手端坐在马背上,放松舒适,优雅有度,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从缰绳的松紧状态就完全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对马匹盲目下达指令,有时蜻蜓点水般轻拉缰绳,“抑罄控忌,抑纵送忌”,善驭马者,深谙顺应自然规律的重要性,因此他们明白和马匹真正的相处之道,或制止,或驰骋。马术表演中,人和马合二为一,达到天然的默契,这不单是人的表演或马的表演,更是二者相融的艺术,表演场上的马匹的四腿可以做出优美的动作,步调一致,它们不会随意任性地甩动头颅,而是始终向下弯曲着头颅,头和颈形成弧线美,自内而外散发着柔韧的力度,我有时在想,马术赛场上真正的主角是马匹,它们才是天地自然中最有灵性之物。“两服上襄,两骖雁行”“两服齐首,两骖如手”,古代一车四马,当中夹辕二马称"服马",古代驾在车前两侧的马,驷马也和猎手心灵相通,彼此在进行无言的交流。马儿的一举一动,都被猎手记在心中,而猎手的丝毫的指示,也逃不过马儿敏锐的心灵,他们互相是懂得的。

    暴虎之美。“袒裼暴虎”,《水浒传》中很多好汉的出场,都与老虎有关,武松、李逵、解珍、解宝等,尽显英雄好汉的勇猛豪气,尤其是武松赤手空拳打虎,力量和速度,皆非常人可比。而这位猎者更胜一筹,赤膊徒步打老虎,无畏英武,热血奔放,酣畅淋漓,阳刚之气直冲天地。

    烈火之美。所有生物都对火充满了敬畏,火可以带来灾难,可以带来便利,人类更是如此,将火当作神物去崇拜,同样也赋予它很多神圣的象征,古希腊人每家必守一长明的火,以崇祀火炉女神赫斯提,汉族传说中的火神祝融,祝指男巫,融指的是大明,大亮,泛指明亮 也是光明的使者,在蒙古人心中,火也代表纯洁,可以带来很多财富。“火烈具举”、“火烈具扬”、“火烈具阜”,田猎中的熊熊猎火,好似猎者心胸中滚烫热血,也好似是上天的使者,它也有灵性,用独特的方式——火焰为猎者占卜,带给他神秘的力量,也预示着好运。

    此时,田猎和诗歌,融为一体,有激动澎湃的高潮,也有舒缓自如的低回,这是猎歌,壮美奇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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