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老人

阿姨是我店的老顾客。十年时间，将一个身高一米五左右，身体削瘦，头发花白，眼睛明朗，说话有力，行动干练的老人，变成眼前的模样，头发白苍苍，眼神空洞无力，步履蹒跚，腰身斜偏，思维迟缓，耳背语钝。

就在半月前，阿姨来店说：我娃的口里面全烂了，她看着心急，偷着出来给买些药，娃吼她，不喝药。买了也不喝。她说完，我们让她给孩子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别到时买回去又退回来，不要做这样的事情，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她借我电话拨通。电话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别管我——别管我，我不用药——不用药，别买了！！大家都听到了。我劝说阿姨：儿子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不要你管你就别管了，他本该好好管你的时候。

哎！甭提了！不管他，哪能行，你给拿一盒口服的，不喝哪怕仍了。经不住阿姨再三请求，给拿了一盒复方珍珠口疮颗粒。

昨天阿姨又来店。她一边进店一边嘴里骂声连连：日他妈的，不忌嘴，大娃小娃都得痔疮，把痔疮都传染给我娃了。不管他，我娃得要管，就那一个宝贝孙子，我得好好管。老太太的自语中我们已经明白了她的来意。

不等我们问她，她又自骂道她门口的小药店：她妈的，那一天是唱戏的吗？想少跑个腿，啥药都没有，开哦怂药店弄怂哩。招来其他顾客异样的眼神。

她家中的情况我们从未多问过，只是从她每次的言语和自述中略知一二。她又是说：痔疮犯了都出血，不看也不让买药。看得人心烦不心烦，上次口烂一喝药好了，每次犟的不让买。

给买个外搽的和喝的，父子俩一起用去。

知道她家的特殊性，我一再确认，想好问明白了再买，别到时钱都浪费了。

“不管，你拿吧，大不了不用仍了”永远都是这句话。

无奈，给简单拿了两种，一个外搽，一个口服中成药。她刷完卡，略倾斜的瘦小身躯，缓慢地移出店门。

忘着阿姨的背影。小史和我不由哀叹，一种悲哀的叹气：养儿为防老，儿不孝，谁之过？

嘴里口口声声的我娃，一个大娃一个小娃，五十岁的娃娃，二十岁的娃娃，一直寄生于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一位孤独的老人，失败的家庭教育。

值得好好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