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带小嘟出去外面玩的时候,看着他白里透红的脸,莲藕般的胳膊腿,以及顾盼生辉的眼眸时,我仿佛看见了一朵在怒放的鲜花一般,情不自禁地对妹妹说:“哇,小嘟这段时间长得真好!” 但同时有一幕熟悉的影像涌上心头。
大概是三个月前的时候,看着长得格外好看的小嘟,我也曾这样欢欣鼓舞地对妈妈说过,然而说完那话的第二天小嘟就开始发烧。
果不其然,昨天小嘟又开始发烧了……难道是我说的话不正当引起的后果吗?夸孩子好,会被邪眼盯上?
从前,我夸赞外甥长得好的时候,大姐赶紧打断我的话,仿佛生怕被不可知的存在听见、因为嫉妒要夺走这个孩子的好一般惊恐。我常常因此瞥见她心中的迷信影子而感到迷惑不解。现在我也开始亲身经历夸孩子好,然后看着孩子从“好”到“坏”的转变,但是我并不惊恐,也不自责,因为我看清楚了,这不过是一种自然法则运作的结果而已,无关迷信。
所以,当昨晚我在上班的时候,霖打电话过来说小嘟发高烧,我镇定自若,毫不意外,因为我看见了他健康的怒放,其实也能够预见他健康的凋零,当他的健康受到影响的时候,我也非常清楚,也是他走向健康的另一个起点而已,生命之道就是如此运作的——一阴一阳之谓道。
小嘟的生病不过是一种自然结果。如同我们在每月十五六时仰头望见月亮,情不自禁地赞叹:“哇,今天月亮真圆!”但紧接着,在随后的日子里,月亮就开始亏缺下去,直到看不见,然后又慢慢地圆起来,直至圆满,再到亏缺……万事万物都在不断变化当中,而这变化遵循着太极之道,盈缺到缺盈再到盈缺,自是一个圆,生生不息地循环下去,如同我们看见怒放的花,心生执念,希望它能永远盛开下去,但是终归不得不接受——满开之时便是凋零之始,除了看见自己的执著,学会随顺自然规律,其他的不过都是强求和抗拒。
其实,不仅仅是人的健康遵循着由盛到衰,由衰到盛的规律,我们生活中的所有事物都是如此变化的。
一幢新房,一切装潢陈设都是最新之时,也意味着这一切也在朝着陈旧腐朽之路前进;
当我们明白这一切,也意味着我们看到曾经的新锅现在上面开始有洞坑之时,我们不会惊讶,也不会埋怨用锅之人的鲁莽,而知道因早已经种下,果迟早会显现……
诚然,尽管,我们穷尽一生都希望美好的事物能够天长地久,然而,一切的一切,只要一诞生,就不期然地走向衰微……毫无例外。但是不必悲观,循环永远都在,那不能被毁灭者也不能被诞生者支撑着这个循环往复,直至循环的尽头。
当我想清楚了这些,我看到香座变得陈旧,看到洗脸盆变得磨损,看到洗脸帕开始朽坏……我能够安然地接纳这一切,既不喜新厌旧,也不怨人责己,而能够完全臣服于自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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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于2022年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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