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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见过你这一个坏人

我只见过你这一个坏人

作者: 余桉 | 来源:发表于2020-03-22 14:16 被阅读0次
    你总会知道,这背后的细碎爱情

    一恨见异思迁

    二憎栽赃嫁祸

    三恶喜怒无常

    四……

    如果是在十年前,我大概还觉得难以启齿了些,如果是在十五年前,我大概是什么也不会说出来的,但如今流着泪也想讲完这个故事。

    我这一路走来难免偏袒,难免错爱,难免荒唐,唯独你啊!今日思及方觉悔悟,你就是我这一生遇见的唯一一个坏人,那般卑劣,那般无耻,可我怎会如此舍不得你啊。

    01.管乐被带走的第一天

    2019年的秋天,叶落加快速度的第一天,管乐在我的面前被铐上了手铐。

    那六个穿制服的警察,用力分开我和他最后拉在一起的手。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用力地抓住他,那时候我发现旁人说什么我都不信,警察解释只是协助调查,可我只顾哭嚎着问面前那个抬着头目空一切,而又一言不发的男人“管乐,管乐,告诉我,回得吗?”

    他顿了顿才听到我的话,像是反应过来,嘴角弯起来,笑了,眼里却猩红一片。

    “顾林澈,放开我。”

    那个笑容现在看来倒像是嘲笑,可刚刚明明不是。

    他低着头看着我抓紧他的双手,然后帮着警察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推开我,我立马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是不会回来了吗?

    我着急了央求他“管乐,你告诉我,你没事很快会回来好吗?”

    “够了,顾林澈,我不爱你了,滚吧!”那个爱字咬得极重,重重捶在我心上,在一遍一遍将我凌迟。

    “管乐你告诉我,你没事的,你会回来的对吗?”

    “管乐,管乐……”我一遍一遍叫他,可他什么也不说,我急得眼泪掉了下来。

    最后,警察还是把他带走了,我坐在门沿上,流着泪,院里的梧桐就在风中凌乱了残叶。

    我回想这此间种种,想起昨晚他在酒店推开我,大声质问我那袋东西的来历,想起很多年前在旅馆门口他问我“你就是顾林澈?”想起我的骨气,想起我永远硬气地和他顶嘴,曾经不只一次握着刀准备杀了他,可是这一刻却这样荒唐,我竟然如此想要他回来。

    昨日,他问我“他为你遮过眼,救你出火海,你记一辈子?那我救你时,你在想什么?”

    “……”

    我在想什么?我在想像你这样的人是打着怎么的主意?又在密谋些什么?

    我啊!曾经那样恶意地揣度你,尽管我从未亲眼见证过什么,尽管你抱我的力气,比我留住别人的气力要大的多,可我却从来不曾真的去瞧清楚一切。

    管乐,这可是我的错?

    可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我握着手机的手抖的厉害,程瑜正在开会,颜如奕出差在外还不了解情况。

    我急的没有了办法,只能打电话给阿型,阿型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说什么让我别慌,很快能解决。我正待出门去找他问个清楚。

    吴律师就赶过来了。

    “顾小姐?”

    我跌跌撞撞跑过去抓住他的双臂,问他“吴律师,你告诉我,管乐怎么了,回得来吗?”

    他看着我,比我要冷静许多“顾小姐,我今天来,是按管先生的意思让您签属离婚协议的,有些地方还需要您配合。”

    “离婚?呵!”

    我放开抓住他的手,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话,摇摇头,管乐这么快把撇下我的事宜都安排好了。

    “如果您对离婚没有异议的话,我们来说一下您二位的夫妻共同财产,按管先生的意思除了池江的别墅其余都留给你,如果没有异议,顾小姐请您签字。”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无比肯定,这一刻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工作肯定能立马能完美结束,从前我也曾这般那般央求他帮我离婚。

    “我不会签的,无论条件如何,即使他什么也不要,我也不会签字?你去原话告诉他,我可以耗死他,无论他是在哪儿?休想和我离婚?”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顾小姐,您可能不知道离婚之后您所能拥有的……”

    “吴洪泽我说话你听不明白吗?好我再说一遍,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离婚,除非你让他安全出来,当面和我说。”

    “顾小姐……”

    “你听好了,是安全出来,当面和我说,兴许我能答应!”

    然后转过身拉上门,把还想企图说服我的吴律师甩在身后。

    等我赶到喧嚣的时候,阿型在包间里,训斥着两个女人,我推门进去时,他们立马就散开了,两个女人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见我打量着那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阿型大声咳嗽起来,吸引过去我的注意,他摸摸头“嫂子,你怎么这么快到了?”

    “这么快?是想说我慢一点,你为管乐就擦干净了屁股?”

    “嫂子,你这话说的,你可别误会啊,咱们这儿可是清清白白的,可不敢给老板扣帽子,刚刚那几个是我两个妹妹,新来驻唱还不懂规矩我就是提点提点。”他时不时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地板,我知道他在回避我,当然此刻我也无暇顾及这些。只着急问他“管乐他这一次究竟犯了什么事?”

    “害,大哥他能有什么事,嫂子您别着急,过两天也就出来了。”

    “阿型”我盯着他的眼睛

    “嗯……哎,林澈姐你别这么看着我,怪害怕的。”他心虚地开始抓耳挠腮,瞅瞅我又低低头,我笃定他会告诉我,缓缓开口“你不告诉我,可以啊,那我就砸了酒吧,或者我报警,刚刚那两个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的。”

    “哎呀,我的祖宗啊,这不是更乱了,咱可是自家人,可不能这样。”

    “我可以让你们更乱,反正我离婚协议书一签和我什么瓜葛都没有了,你说呢?”

    他思索了一下

    “好吧,老大他这次扯上毒品了,数额不小,警察那边防地死死的,消息出不来,也疏通不了,再说大哥他是自己自首的,我们根本没办法撇清,再加上又有人从中作梗,硬是要把事情闹大,上报省公安厅。”

    我心下思量,想起那包他夺过去的塑料袋。

    颤颤巍巍问“那事,是与他有关?”

    “怎么可能,老大这次真是被冤枉大了,咱们做的可都是清清白白的生意,黄赌毒从来不沾,手下有什么不干净,也是第一时间处理掉,嫂子你得相信我们啊。”

    “知道是什么人吗?”

    “这个还不清楚,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但可能是警局的人。”

    “他空口白牙,进去了有些事说也说不清。”

    “嫂子,你别冲动,二哥三哥也已经在处里了,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我抬头苦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提起包走了出去,原来我什么时候都是个局外人。

    江边的霓虹映在水面上,摇曳出许多的凄凉。看着看着突然很悲伤。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是那袋他从我手里抢过去的东西,可那袋东西是许青屿给我的,大概只有我知道了,或者说是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如果我站出来说出那袋东西的来历,管乐肯定就没事了,他现在是在为我承担着一切吗?那许青屿呢?我怎么能伤害他呢?况且像管栎那样的人值得我去澄清这一切吗?

    那日风特别大,我穿的有些单薄,想起很多年前,他为我披上他的大衣,问我是不是想要一个家,我疯狂的点头,嘴里却吐出了刀子“我这一辈子最想要和许青屿有一个自己家。”

    往事历历在目,他待我百般好,而我好像一直都是罪大恶极的那一个人。

    他曾说过,我总是在他心上扎刀,而我却看不见鲜血,但他说他已经千疮百孔。

    每每听到他的这些话,心里都无比高兴,我高兴,我也刺痛了他,因为他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只恶鬼。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警局门口,警察说他拒绝见我,我只好在门口的长椅上蹲守了一夜。

    许青屿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了,他穿着警服,我看着面前的地板假装出神,他在我旁边坐下,轻轻唤“阿澈”。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依旧透亮清澈,警帽下英气的脸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笑容,让我看着熟悉。以前以为只要伸一伸手抱住他,就拥有了所有幸福,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有些害怕。

    “为什么那样做?”

    他察觉到我的怒气,绽开更深的笑容“阿澈,你在说什么?什么那么做?我做什么了?”

    他好像一点都不知情,但又像是演技精湛的伪装者,我不知道我该不该信他?

    转而哭着央求他“我想见管乐。”

    他忽然阴沉着脸

    良久才点点头。

    “好”没营养的声音好像千回百转才发了出来。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他还是不愿见我。

    我站在拘留室的门口,看见他的领带松散地耷拉在一旁,蓝色衬衫松开了几粒扣子,不似往日那般整齐,坐在床沿上,垂着头,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样无力。

    我轻轻唤他“管乐”。他听见了,微微抬起一点头,并不走过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又低了下去。

    我正欲拍门,许青屿立马拉住了我,低声说“阿澈,我们是私自进来的,不要闹事。”

    我便同他出去了,他送我到家门口,正准备离开,我问他“阿屿,你恨他是吗?所以做了栽赃嫁祸的事,像以前他对你那样,你在报复他对吗?”

    他看着我不可置信地说“你怀疑是我嫁祸了他?”

    “可那袋东西是你给我的?”

    他突然冷哼了一声,双手扬起,然后无可奈何的又放下去。

    “呵,好吧,那如果真的是我做的,你会选择说站出来澄清吗?”

    “我……”

    “你犹豫了?”

    “我没有……”

    “阿澈,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吗?”他的眼睛里流露着真诚。

    “我……”而我却无话可说,因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他,那还有谁会害管乐,就像你们料想的那样 ,我好像开始一点一点相信了那个叫管乐的男人,纵然我不愿意承认这一切。

    他低下了头,摇了摇,脸上没有表情。“我知道了,既然觉得是我就去报警吧,这样他很快就出来了。”

    我心里说不上来的焦灼,又像是害怕,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心疼那只恶鬼,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那个眉眼干净的男孩的所做所为。

    说完他上了车,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我转身看看身后的家,又看看前面车消失不见的地方。

    料想

    02.管乐离开的第五天

    脑袋里开始一遍一遍回想着,管乐被带进去的前一天。那是九月的最后一天,阳光褪去了燥热。

    早晨,他背对着我站在床边,穿上一件蓝色的条纹衬衫。我起身去给他找领带那条藏青色的领带,递过去给他,他自己系了起来。

    他沉着声音,带着点疲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今天不回家了。”

    我喔了一声,表示知道,然后转身出去了,给他温了一杯牛奶,热了两片吐司。

    和他对桌坐下,他一边看着我一边吃着东西,我低着头看杂志。

    “哎,顾林澈,你怎么又忘了给我放果酱。”他语气冷冷的埋怨我,手上却还不停撕着吐司,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而我因为这一件小事,能惹得他不高兴而觉得兴奋不已。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想告诉他果酱不健康,却硬生生说了句“自己去拿,你的手是摆设吗?”

    “你见过这么精致的摆设吗?”

    “……”

    “顾林澈”

    “嗯”

    “顾林澈,给我拿一下嘛!”他又开始撒娇,扮演一个孩子,因为他说过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大人,

    “自己去。”

    “顾林澈。”

    管乐就是很烦,很招人讨厌,然而我还是给他拿了来了果酱,想着兴许过些时日你也就被添加剂给毒死了。

    我记得我们说过的所有话,那些我不该记得的,那些我曲解的,那些你本不想说的话。

    上班之前,他抱着我在我嘴上狠狠亲了一下,说“顾林澈,我爱你。”

    我吓一跳,觉得他的喜怒无常有一点难以控制。

    晚上七点半的时候,我从写字楼里出来,就接了管乐的电话。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顾林澈,我在等你,你来看看我吧!”每一个字都是央求,每一个字都透着卑微。

    我不知道他闹哪样,只想着无情的拒绝他“你做什么,我很忙的。”

    “顾林澈……”

    “嗯”

    他一遍一遍不厌倦地叫我,我就答应了。

    “顾……”

    “好了,就来,地址发我。”

    那天我赶到恒大酒店的时候,管乐喝得醉熏熏地来开门,看见是我就伸手抱住我,把他喝得通红的脸搁在我的脖颈处,他喘息声弄得我的耳朵痒痒的,十分的不舒服。

    “顾林澈,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好久了。”

    我很冷淡“我没让你等。”

    我用力去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只好半推半就把他扶了进去。

    我早知道是这件间房,他每年都要来一次,每年都醉熏熏的,我告诉他我放下了,他却要一遍一遍扎在我的心上。提醒我他是怎样假装醉酒占有了我,是怎么样一遍一遍凌辱了我。我的自尊难道在他面前一点用也没有吗?

    他靠在沙发上依旧不肯放开我,没有办法只能靠着他,在我早已麻痹的身体里,一点情欲的影子都没有。

    “我在等你,等你原谅我。”

    “我早就原谅你了。”

    “不,你没有,你永远不会原谅我的。”他的语气里透着绝望。

    “……”

    这一天是28岁的顾林澈和34岁的管乐,我心灰意冷,而他也是白骨青灰。这是我们第五次在这里互相折磨对方。

    他的脸上淌了很多的眼泪,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是因为我恶毒到想用他的悔悟使他一辈子都无法幸福。

    如果不是他,我和许青屿可以过上预定好的生活,儿孙绕膝,相拥而眠,看日复一日的落日和朝霞。

    “顾林澈……”

    “管乐,你知道的我不想谈这些。”

    “那你想谈什么,离婚吗?”

    “是,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坚持。”

    “休想”

    “你知道这样对你对我都是最坏的解决办法。”

    他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冷冽掐住我的脖子,脸上青筋暴起,质问我“那你要我怎么做,要我跪下下来求你吗?你顾林澈是谁啊,凭什么这么硬气,你是不怕死吗?”他满脸暴虐,我的脸和脖子在他一点一点收紧的双手里,渐渐变成了猪肝色,在我越来越泄气的呼气中。

    他才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立马松开我,惊恐地睁大眼睛,怯生生地伸手过来拍我的背,帮我顺气。一边道歉一边流着眼泪哭。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那一刻我知道,我快把他逼疯了,他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要掐死我的母亲,松开又放开,他们都说那是爱而不舍,我觉得却是恨而不得。

    母亲因为没有杀我,而纵身奔赴死亡。

    那一刻我突然好害怕,害怕管乐也疯了,和母亲一样,下一秒就变成冰凉的遗体。那我是该高兴还是该痛恨自己。

    其实我说不好。

    我也哭了,我看着他通红的脸,红红的鼻子,凌乱的卷发,沾着汗水和酒精,不像他独裁专制,自大孤傲的时候,我伸手去搂过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眼睛,他看着我感觉我的靠近,整个身子都开始僵硬起来,在他长长的睫毛下,我吻走了一滴泪水。

    听见我说“管乐,没关系的,我不怪你。”

    转而才放松下来,搂住我的腰,紧紧搂住。

    那时我在想什么,我忘记了,我并没有忘却仇恨,忘却管乐所有的恶劣行径,但是我就是突然间害怕了起来,害怕有一天管乐也会离开我,不知不觉我也开始把那来之地狱的暗黑和冰冷想象成温暖了吧。

    这多卑微,多让人可耻。

    “你说过,房子可以不大,但灯一定要亮,一定要有地毯,我们现在都有了,我们有自己的家了。”

    “我知道……”我压着哭腔,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你还说,你的房间要铺满地毯,窗户要小,因为你怕风。”

    忽然二十三岁的落日就横冲直撞地闯进了我的脑袋,她拉着我的手叫我小妹,她在林荫路上牵着我的手,她喊着身后的那个机车少年,她像个小媳妇儿一样跟在管乐身后。

    她说“因为小妹,我和管乐才走近了许多。”

    “他很要强,你不要触碰他的自尊,他很狂妄,你要允许他的骄傲,他那么喜欢你,你要值得被喜欢。”

    落日那么喜欢的你,那你该是这世界上极好的人啊,如果落日还在,你一定不会这样痛苦。

    可是我爱的许青屿却恨透了你,我又该当如何。

    我曾经逼疯了自己的母亲,害死自己的父亲,气死自己的奶奶。我这样穷凶极恶的人,居然还有你牵着手带我回家,该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可我还要假装不乐意。

    是我“对不起你”,他松开我摇摇头,执手之人泪眼婆娑。在那明亮的灯光下,我们额头相抵,互相擦着眼泪。

    “顾林澈,不要说对不起,是我太爱你了。”

    那是我释怀的第一天。

    许青屿来电话的时候,午夜一点,管乐正抱着我,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看样子是睡着了。

    蹑手蹑脚地躲到浴室,低声通话。

    “阿澈,睡了吗?”

    “还没。”这一天大概是我们三个人的苦难日,却还要一遍一遍擦新记忆。

    “我在白戏门口等你。”

    我顿了一下

    “太晚了,早点回去吧!”

    “我等你。”

    “好”

    挂了电话穿上衣服,就悄悄开门出去了。

    脑袋疼得厉害,我不知道,我忘记了。

    我只记得。

    那天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夜里三点了,管乐冷着脸一句话不说,在我转身关门的那一瞬间,按开了所有灯,有种被捉奸的慌乱萦绕着我。我转过身对上他的眼,不甘示弱。

    “我饿了,出去买点吃的。”

    “为什么骗我”

    “许青屿他……”

    “他什么,等着你和他睡觉吗?”

    我惊讶地看着他,火冒三丈,果然还是不能好好相处“是,我就是喜欢他,你满意了吧,我是去见他了,我就是去偷情了。”

    他走过来,夺过我手里的袋子,打开时脸色一片惊慌,生气立马转变为暴虐。

    “这是哪来的。”

    “许青屿,许青屿给我的”我犹豫了一下,心里惊慌极了。

    他脸上一脸不可置信,“我再问你一遍,他给你这个干嘛。”

    我看着他不甘示弱,因为我压根儿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是是是”,等我要夺过来看时,他就一把藏起来了,然后突然转变了脸色。

    “顾林澈,你是笨蛋。”

    “你又聪明多少。”

    霸道地拉扯我,然后把我扔在床上,自己出去了。我睡地很浅,我以为我醒着。

    很久仿佛是在梦里,我听见他问我“他为你遮过眼,救你出火海,你记一辈子?那我救你时,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在想什么……

    我这一生好理所当然啊。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管乐抱着我,沉沉地睡着,我仰头看见他细碎的卷发有几根遮住了住了眉毛,伸手去拂开它,他就醒了。

    他一面千人,怒时风云暗涌,喜时稚若孩提,恶时厉鬼附身,而我却只有两面,一是爱,二是恨。

    “顾林澈,今天是新的一天吗?”

    “是,是我们新的一天。”

    他就笑了,勾起嘴角邪魅地在我脸上吻了吻。

    在老城巷口的街角,他说他想喝豆浆,我去给他买,想来也就是那时候他报了警,等回到家得时候,警察已经等在门口了。

    管乐啊!你离开的第一天我在恨你,第二天想起你的坏深恶痛绝,第三天还是你的坏,第四天如是,第五天才开始回忆起那些细枝末节,想起你的好来,算不算太晚了。

    管乐我喜欢你,好像比我想象中要多许多。

    管乐被抓进去的第五天,程瑜在电话里骂我,骂我无心无肝,骂我作孽,骂我灾星。这些我从小都免疫了的话,并不算恶毒,可是他问我管乐到底欠了我什么时,我的心骤然疼痛,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

    我的自导自演大概只有他才会信。

    很久,我发现我才是那个坏人。

    我才是罪魁祸首,我才罪大恶极,我那般卑劣,那般无耻,是我,一切的元凶都是我。

    让我去承担好了。

    我站在警察局前面,犹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没签。

    “吴律师,你修改离婚协议,我一分钱不要,然后来警察局我在门口等你?”

    “警察局?”

    “这一次我签字!”

    “好的。”

    吴律师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我一笔一画签上自己的名字,问他“吴律师,这样我和他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吧?”

    “如果管先生签了的话,法律上你们是再也没有关系了。”

    “那你找他签字吧,我在这里等着快点拿到离婚协议,然后好摆脱那个罪犯。”

    “我这些话,麻烦你一定原封不动地说给他听。”

    那天手铐铐上我的时候,我才觉着心安理得了一些,我曾经搅乱了两个人的人生,希望没有我出现之后他们能过得更好。

    10岁时许青屿遮住我的眼睛问我“我帮你遮住眼睛,会不会不那么难过了。”14岁他不远万里救我出深山,我谢了他十五年,往后也必定不会忘记。

    14岁管乐带我回家,重拾生命,我却这几天却慢慢开始觉得亏欠了他。如今我来还了,不知道是否晚了些。

    低下头我仿佛又看到那张桀骜不训的脸,仰着头骄傲地看着我,他在我的每一滴泪水里,慢慢清晰。

    莫问我为什么伤害你。

    我也懊悔,我也流泪。

    可是。

    下一次一定坦诚

    这是我能想到的,和你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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